柳云烟迟疑片刻后,脸上出现少有的柔情:“我陪你。”
李修远既然一心赴死,她怎能开口去劝,又怎么去劝!
前几日,她喋喋不休的纠缠风禁,希望风禁能让李修远离开贫民窟跑去东部,那里是李家也搜寻不到的地方,那样李修远就会有一条生路。
当时风禁被纠缠的没办法,只能盯着柳云烟的双眼说上那么一句话。一句过后,柳云烟呆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言语。
“以百命换一命吗?”
就是这一句话,让柳云烟觉得自己颜面尽失,甚至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她口中的那个懦夫,为了贫民窟百号人,慷慨赴死!
那日,柳云烟如丢了魂魄走出风禁家,在离开前再听一言。
“那是李修远的抉择,除了他,谁都改变不了。”
离开风禁家后,柳云烟如行尸走肉坐立在石头上,那一日未进水食。
这也是今日李修远说要带她来都市,她并不开心的原因。
李修远,他就真的想死吗?
李修远伸出手刮了刮柳云烟高挺的鼻梁:“算你还有良心。”
……
一个时辰后,李修远和柳云烟来到‘红颜楼’,常福被李修远安排走,不想把他牵连进来。
红颜楼是南部最大的青楼,也是花市最出名的玩乐之地。
有富家子弟在这一夜掷千金,也有贫困人一夜败光身家,只为博某位红颜一笑。
现在已是黄昏,红颜楼虽没夜晚那么火爆,但已不少客人涌入。
李修远略显呆滞的站在门口,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二楼。
在二楼,一位年近40的妇女正拿着扫把细心的打扫楼道,因为一次不小心的挥舞扫到客人的鞋子,吓的她连连道歉,又是点头又是哈腰。
其实仔细去看,这位妇女很是有料。凹凸有致的身躯,修长的大腿,还有那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气质。
这种气质,是大富大贵家成长起来的妇人才能有的,虽然妇女穿着破烂,但这种典雅之质,未减半分。
可当女人抬起头时,右脸上一道近中指长的伤疤彻底掩盖住了容颜。不过从洁白无瑕的左脸不难看出,这女人以前的容貌有多出色。
半年前,有一女子为了清白,放弃赚满十万为自己赎身的机会,淡然自残。
刀割开女人右脸的皮肤,女人未有半分表情,只遗憾不能再多见爱儿一面。
若不是这脸毁了,以女人的姿色,恐怕不足一月,就足以赚到买回身体自由的钱财。
可笑的是,前任李家夫人,卖价十万。
门外,李修远握拳嘎吱作响,他不断的深吸着空气,压制住杀人的冲动。
以他的实力,别说在红颜楼救人,恐怕杀一个服务员都困难。
红颜楼是张家的地盘,母亲在这里,至少不会被强迫做什么。若从红颜楼出去,保不准李家会对母亲做出什么事情来。
突然,李修远握紧的拳头被手掌包裹,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李修远渐渐冷静。
“要进去和阿姨见一面吗?”柳云烟轻声问道。
李修远眼睛红润,目光却更加坚定起来:“不见了。”
能见到母亲已经已经知足,何必在两相念。
“这辈子是儿无能,眼见而不能救。愿下辈子,还能有报答的机会。”李修远重重的鞠躬,随后艰难转身离开。
在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潮中时,二楼妇人突然抬起头眺望着街道,在这一刹那,她感觉到了李修远来过。
可无论怎么寻找,她都找不到自己想见到的那个身影。
“修儿,你真的不打算来看看妈妈了吗?”妇女眼中闪过一抹落寞,随后又被担忧所掩盖。
以前修儿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半年该不会受人欺负了吧?
……
回到贫民窟,李修远直接躺回床上闭目养神,连修炼都放了下来。
心烦意乱,拿什么去修炼?
李修远这一闭眼,在睁开时已是深夜,可依旧无法入眠。
躺下的时间中,李修远想了很多,又像什么都没想,一团乱麻。
深夜,李修远一个人在贫民窟外溜达,手中的木剑不知何时被抽出。
突然,笛声从叹息丛林中传出,李修远霎时斩出一剑,剑意滔天。
一剑过后,李修远握剑而立,目光紧盯着叹息丛林的出口处。
笛声出来时,他感觉胸口的不平都有了宣泄,这一剑便是这样斩出。
一剑,断念!
半响,笛声停止,一个身影缓缓从丛林中走了出来。
这人头戴星冠,道袍随意披在身上,没个正样。
他见到李修远后嘿嘿一笑,扣了扣大黄牙:“小子,刚才那一剑感觉如何?”
“很好。”李修远虽警惕眼前的人,但有事说事。
刚才那一剑威力虽不怎么样,但意境绝对不低。
“这一剑意境已到元婴,至于威力嘛,看看筑基还要差上三个层次。”中年道士扣完完牙齿后又挠了挠后背,一脸不在乎。
但他这一言,已是看透了李修远心中的所有想法。包括李修远对这一剑威力,和意境的疑惑。
“对我来说很不错了。”李修远用尽全力握着手中的木剑,表面强行装的很镇定。不知为何,木剑在见到中年道士的那一刻,就不安静的抖动起来。
而且这道士的修为,李修远根本就看不透。
“也就那么勉勉强强吧。”
中年道士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又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