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京城外
辽军大营
萧燕儿一向都是晨起的相当早的,很多时候甚至于昼夜的岗哨还没有开始换岗,就已经见到了中军大帐之中莹莹点亮的火光,
不过今天,倒是有两个心急如焚的人比她萧燕儿还要早上不少时候的就进了辽营,静静地等候着她的接见。
“禀太后,夏国使臣已经等候在偏帐,说是就和谈一事想要跟太后再行商议。”
听着帐侍卫的通禀,随意披着一身团凤锦裘刚刚从床榻上站起来的萧燕儿轻轻的挑了挑唇尖儿,
自己说什么来着?看来龙椅上的那位有点儿坐不住了。
“让他们等着。”
虽然雍王这次主动低头议和正中她的下怀,但是萧燕儿并没有马上就出去见夏国使臣的意思,反而淡淡的吩咐着帐外的侍卫道:“告诉韩大帅,同我一起去巡查军备。另外吩咐下去,侧帐里用不着上茶,我要好好晾他们一晾。”
“是,太后。”
......
就这样
这作为使臣的贺之然和竹彦海两个人在侧帐里面从天色还未蒙蒙亮一直坐着等到那日头高高挂在天中央,都没有等到任何一个人影进来。
俩人起初还以为是萧后未曾寝起,心道自己这早来等候还是尽显诚意了,
哪知道这半个晌午都光听见外面人喊马嘶的声浪,就是不见有人来跟他们搭半句话,别说是萧太后本人了,除了门口这俩缄口不语的侍卫之外,就连个牙门将他们都不曾见过。
“咣!”
忍无可忍的竹彦海撩起袖朝服的宽大袖袍重重的一拍桌子,黑这个脸怒声道:“这太不像话了!简直就是不把我堂堂大夏放在眼里!这.......这分明就是蔑视,是挑衅!”
坐在一旁的贺之然相形之下倒是淡定多了,微闭着眼默然不语。
“之然兄,你倒是说句话呀!”
门口儿的俩侍卫就不说了,眼看着这屋里唯一有可能支应他的贺之然都没搭茬的意思,这一大早儿就坐了冷板凳的竹彦海更是心中郁愤难舒。
贺之然睁开眼,缓缓的抬起手摩挲了下自己那已经带着些银白色胡茬的下巴,淡笑着应道:“竹老大人,现在你还以为是之前时候吗?就算是蔑视、是挑衅,我们又能拿他们怎么样?现在是我们求着人家,人家摆明了就是要晾着我们,我们又能如何?等着呗。”
说着说着话,贺之然下意识的伸手去端面前柳木桌上的茶盏,但是却不出意外的端了个空,引得自己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偏过脸接着对竹彦海道:“与其叫嚷着让他们来,还不如先让门口儿的那俩侍卫给我们先来杯水喝实际些。”
“贺大人倒还真是看的开。”
竹彦海很是不满的瞥了贺之然一眼,估计自己被他说得也感觉到喉咙发干,负着双手昂首朝着帐门前走去,冲着俩目光呆滞的侍卫恼道:“你们辽人就是这么待客的吗?我们作为大夏使臣,连被茶水都喝不上吗?”
那木讷的侍卫听得竹彦海这带着怒气的话,朝着对面的同伴相觑了一眼,然后用辽人的礼节朝着竹彦海躬了躬身,有些怯生生的答道:“那个......贵使,实在是对不住,我们太后吩咐了,现在军营中缺水,不能浪费,所以......所以暂时不能给两位贵使斟茶了。”
“你们......!”
“哎呀我的竹大人!”
明明是贺之然自己开口提起的,倒像是一副对那侍卫的回答了然于胸似的开口劝竹彦海道:“竹大人何必再去自讨难堪,费这些唇舌还不如在这儿静静神,想想一会儿如何应答的好。”
“你们简直就是一群混账!”
堂堂大夏吏部尚书,啥时候受过这窝囊气,愤怒的竹彦海把袖袍一甩,转身一屁股坐回到了谈判桌前,起伏的胸膛鼓的跟破风箱似的,坐在旁边的贺之然感觉这竹老大人马上就能从嘴里喷出火来........
.....................
相比较着急上火又口干舌燥的竹彦海来说,一身落日红云甲、信步走在中军营中的萧燕儿比起前几日来,倒是显得轻松了不少,跟在身后大元帅韩光德心里头明白,这萧太后心里的一块最大的石头,算是落了地了。
韩光德抬首看了看已经是日上三竿的光景儿了,不由得低声提醒道:“太后,时候可不早了,偏帐里还等着两个人呢。”
“这次他高慈祥看来是势在必得啊,除了竹彦海,还有谁同来?”
“北军指挥使,贺之然。”
萧燕儿听完,绝美的俏脸之上微微地笑了笑,不由得感叹道:“怪不得这高慈祥能把行伍出身的那个德王赶的偏安一隅,真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心细的让人觉得后怕。”
韩光德听着萧后没来由的夸起了高慈祥,有些不解地问道:“太后怎么想起来提到他了?”
“老帅可以想呐!这前些时日可是这位贺指挥使率领夏军对我们多番袭击,搞得我们好一阵子都是不堪其扰。虽然最后设了个口袋陷了他的大军,但是他贺之然本人却老鼠似的从咱们手底下溜走了。这回和谈,高慈祥明知道是咱们是主导,却故意把他给派了过来,老帅还不明白吗?”
“一个一直跟咱们作对的人,现在又不得不低头向咱们祈和,不管放在谁心里,都是感觉挺解气的。”
萧燕儿笑了笑,“没错,说的就是这个,到时候气儿是解了,心也就放宽起来了,这心一宽了,谈判桌上的锱铢必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