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手上拿着何公子所给的两份请柬,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他本是想把这件事放在一边不理会,但他又知道,如果明日不去的话,得罪这位何公子,那将来宋家人可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中午时宋宁便把桌椅布幡等物送回了学塾小院,但见宋承孝正在小院中收拾东西。
宋承孝见宋宁进来,侧目皱眉道:“这几日是去了何处?作何每次为父回来,都见不到你的人?你不是说要考县试吗?”
宋宁道:“孩儿只是在街口帮人写信。”
“哦。”宋承孝应了一声,似乎也就释然了,并未多问。
宋宁却难得抓着机会,赶紧问道:“父亲,您昨日不是出席了淮南楼的文会?结果如何?”
宋承孝脸色立变,他怒气冲冲道:“那些人全都是一群纨绔公子,连点学问都没有,谈何文会,不过是一群人凑在一块胡吃海喝不务正业罢了!”
来到这世道不少日子,宋宁还是第一次见到宋承孝如此气愤,宋宁想到之前何公子来见面时脸色的为难,大概能猜想宋承孝没在文会上做什么好事。
“你老实说,那请帖,你是从何而来?”宋承孝突然目光灼灼望着宋宁问道。
宋宁支吾道:“是何公子所给。”
“你是说何家第三代的长公子何崇源给你的请帖?”宋承孝显得有几分惊讶问道。
宋宁道:“我并不知那何公子的具体名讳,但也知他是城北坊长何家的公子,我平时在街口给人写信,被他瞧见,他这才给了一封请帖让我去赴宴,未曾想被父亲拿去。”
宋承孝恼火道:“做人一定要坦诚,若为父知道那是给你的请帖,也就不会去赴宴,哼哼,那些人也是无才无德,仗着是世家公子便目中无人,这些人居然让为父去给他们写诗词,这算做何学问?”
宋宁心想:“那些人如果知道那首长相思是你儿子填的,你儿子没去,而你去了,他们不为难你才怪,不跟你探讨诗词,难道给你探讨四书五经?”
宋宁问道:“父亲可有做出诗词?”
“哼。”宋承孝又显得很不屑道,“那些人也没什么才学,为父便简单填了一首蝶恋花,谁知这些人居然恶意中伤,说为父的这首词填得是狗屁不通,就好像他们做得好一样!”
宋宁这才大概知道昨夜是怎么个起因和过程。
宋宁道:“父亲昨日跟那些世家公子起了争执吧?”
“士可杀不可辱!”宋承孝显得很固执道,“为父的诗词被那些人恶意中伤,能不跟他们争执?不过为父也是极有涵养的人,君子动口不动手……不过那些人可就没这么正人君子……”
宋宁不由吸口凉气,他不由看着宋承孝,从宋承孝脸上是看不到被人打过的,但既然宋承孝说那些人不是正人君子,显然是动过手的,好在宋承孝所面对的是一群读书人,外伤没看到,那就一定是内伤。
本来宋宁还有带着宋承孝再赴约,跟何公子化干戈为玉帛,但现在听宋承孝的意思,昨日的冲突应该是比他想象中要大,宋宁便打消了这念头。
宋承孝疑问道:“你为何突然提及此事?可是何家又派人去找你?为父就知道,这些世家公子根本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是想秋后算账吧?”
宋宁叹息道:“父亲,何公子的确是来找过我,但却不是来责怪的,而是来道歉的,他说是他照顾不周才导致了昨日的情况,还送来了两封请柬,说是明日再请你我父子去赴宴……”
“那去啊!”宋承孝一听便瞪起眼来。
宋宁惊讶道:“父亲,您跟那些人都闹了不愉快,为何还要去赴宴?”
宋承孝先是叹口气,最后又语重心长道:“小宁啊,有些事不跟你所想的那样,为父就算是平时不顾家,但也不想当家里的蛀虫,平时出去蹭顿酒蹭顿饭的,也就将就一天,这何家的文会虽然请了一些无才无德的人,但为父想去一趟就能喝顿酒吃顿饭,总归是为你祖母和你娘减轻一些压力啊……”
这话在宋宁耳中听来非常别扭。
这父亲,简直是没溜儿,一本正经字这里说大道理,但其实都是一些歪理。
你体念老娘和媳妇养家辛苦,更应该用功读书,或者是赚钱养家才是,结果你却是出去混吃混喝,你个男人不养家,女人养家还有理了不成?
宋宁道:“那父亲的意思,是明日还要去赴文会?”
“请帖拿来。”宋承孝也不跟宋宁讲道理,直接伸手跟宋宁要请柬,宋宁想起早晨宋林氏所说的话,宋承孝昨夜是喝得很醉,说明那文会上的酒水还是不错的,一边被人羞辱,一边还不知廉耻喝酒,这老爹也是没谁了。
“父亲想去,那便去吧。”宋宁从怀里拿出给宋承孝的请柬,递给宋承孝,宋承孝拿过去之后脸上居然还有笑容。
宋宁看了更觉得发怵。
宋宁问道:“那孩儿明日是否陪您同去?”
宋承孝笑道:“你想去便去,你能跟何公子认识,算是你的造化,这何公子的家财不少,以后举行文会的机会也多,好好跟他联谊,不定将来人家还能帮上你。”
“父亲,攀龙附凤的事情,孩儿是不会做的。”宋宁显得很厌恶,不由说了一句。
“没让你攀龙附凤,你就算想高攀人家,也要人家看得起才行。”宋承孝有些恼火道,“被雷劈了之后,看你都喜欢犟嘴,哪里学的一套一套的东西?明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