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清晨,下了些小雨,谢愔跟着卫殃从修炼室走出,一小丫头似乎再次守候多事,手中一把白色油纸伞,见带着斗笠的卫殃出来,忙上去。
“侠士,族长叫我送上的。”小丫头低着头规规矩矩地献上,又道:“族长还说叫您领着大小姐去饭厅用餐。”
“嗯。”卫殃接过伞,拉着目光空洞的谢愔。
小丫头个子小,听见这淡淡的一声“嗯”,忍不住抬头,竟瞧见了斗笠下的一张脸,不免心神晃荡,红了一张小脸。
再回神时,两人已经走远了。
谢愔悄悄戳了戳他的背,低声说:“你那故人说的真不错,你这张脸却实见不得人。”
卫殃似乎轻轻笑了一声,谢愔心尖痒丝丝的,不禁松松蜷起卫殃拉着的手。
“少侠你的名字在天下都是如雷贯耳,可惜如今你把面具摘了,天杀剑隐藏起来,却没人认识你。”她盯着卫殃的后脑勺感叹着。
卫殃未搭话。
苏氏如今冷冷清清,人被苏瑾瑜集中到了祠堂内,谢愔一路跟着卫殃走,闲的无聊,随口问:“少侠,你那故人是男是女?”
卫殃:“女。”
谢愔挑眉,顿时八卦了,“芳龄几何?”
卫殃一顿,“十七去世。”
谢愔:“……”貌似提了个不好的话题,她那天还说人家是神经病来着……罪过罪过……
“她叫什么名字?”略觉尴尬,谢愔又问。
卫殃:“清遥。”
谢愔:“你喜欢她?”
卫殃一怔,回头看她,谢愔一眨不眨地回看过去,良久,卫殃低头,轻轻说:“喜欢。”
谢愔吸了一口气,有些惊讶:“她是怎么死的?”
卫殃沉沉说:“因我而死。”
谢愔:“……”看来这个话题不能进行了,她果然不适合与人正常聊天。
两人继续无言地走着,走到谢愔脚软,她忍不住开口了:“少侠,还没到吗?”
卫殃淡然:“不知。”
谢愔一顿,停下脚步,冷冷的问:“少侠,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路痴?”
卫殃停下,谢愔看见他的斗笠点了两下,她沉默两秒,一个没忍住就把他斗笠打飞了。
“珞儿,这样可不好哦。”
嗓音犹如温水,谢愔敛下暴走的表情,心叫不好,却已来不及装傻,目光沉沉地看过去。
来者站在长廊的另一头,身后是稀稀疏疏的雨幕,他一袭象牙白的衣裳,腰间配着墨色玉佩琼琚,身姿如松,肃肃清风,修长的手上拿着斗笠,笑容温和,眉目之间高雅,贵气在举手投足之间溢出。
不是皇亲就是国戚。
谢愔略带戒备,如果这人会走漏风声,是杀还是打?
那人没有靠得很近,在离她两米左右的位置站定,低下头,嘴角含着一丝笑意,“珞儿怕是不记得我了,那时你还小得很。”
距离刚好够谢愔接过斗笠,她将斗笠拿在手中把玩,不经意间抬眸,“不记得,这位公子是哥哥的朋友?”
那人笑笑,看着她的目光柔和,“嗯。他现在在祠堂,饭厅你往后走,一直向左拐就可以看见了。”
谢愔微微挑眉,“公子对苏氏很了解啊。”
他轻笑两声,“比你了解一点。”
谢愔看他神情,倒不觉伪善厌恶,倒是个大气之人,便点头道谢,将斗笠还给卫殃,要离开。
那人在身后的声音响起:“珞儿,你身边这人,是天人之姿啊。”
谢愔想了想天上的一群傻样,好笑,“天人哪里能和他比?”说罢,与卫殃向左拐去,走到看不见人影了,谢愔才刮了卫殃一眼,“少侠,路痴你要早说啊。”
卫殃:“下一次我知道了。”
谢愔:“没有下一次!”
苏氏族长苏瑾瑜要在府中举行招魂仪式的事传遍了整个族内,行事风风火火,不过半日,祭台便在中院搭好了。
招魂仪式不仅对被招魂的人有危险,还要对招魂的人造成极大的伤害,代价之大,也就只有苏瑾瑜来承担这个风险了。
倘若招魂仪式中出了任何岔子,台上就是两具尸体。
招魂仪式在三天后举行。
被招魂者,需魂离身体不过十五日,需沐浴药草洁身。
苏氏偏院。
苏朝阳脸上挂着顽劣的笑,食指勾着笼子,看着里面蛐蛐逗弄。慕容灵神情不自然,低头和苏鸣凤说着什么。
“呀,别咬我呀!”
苏鸣凤只听见苏朝阳夸张地叫骂,刚回头就被迎头飞来的竹笼砸个正着。
“朝阳你干什么!”
“苏朝阳——你找死!”
还不等慕容灵反应,苏鸣凤已经提起竹笼猛地向苏朝阳砸去,苏朝阳惨叫连连,慕容灵忙拉住苏鸣凤,“鸣凤,别与你哥哥计较,他就是个草包!”
苏鸣凤转过头来,脸上一道细细的血痕,约摸是被竹笼挂伤到的。慕容灵心疼不已,“我去给你拿膏药,你别运灵力修复。”
待苏鸣凤点头,慕容灵朝房内走去。
苏鸣凤犹如看着蛆虫的眼神,低沉着声音冷冷对苏朝阳道:“早晚有一天弄死你……”
苏朝阳忽然抬头,嘴边裂开一个诡异的弧度,眼睛上翻直勾勾的盯着苏鸣凤,“好呀,就像……弄死父亲一样,咯咯咯……”
苏鸣凤瞳孔紧缩,后退几步装上石桌,“你——”
“鸣凤,快些抹上。”慕容灵拿着膏药匆匆赶来,见他神色有异,不免担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