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竹子被风吹地沙沙作响,张卓如坐在窗前,玩弄着耳边的碎发。自从上次哭过之后,她的心中似乎放下了不少,君逸馆内的荷花早已凋谢,只剩下那竹丛绿的茂盛,屋内的兰花也开的有些累了,蔫蔫的。一大早,她便被庄城唤醒,梳妆打扮,可经历一番洗漱后才发现时辰还早,今日是册封皇后和封妃的日子,重臣家的嫡系女眷皆要参加,以观皇后仪态,以作众女之表率。今日的她特地穿了一件天蓝的衣裳——浮云裳,素净低调却又落落大方不失家族脸面。头上简单的云髻有两块玉饰搭配,温婉恬静。她在心中一边高兴不会被锁在宫里一生,一边又在失落炆哥哥再也不需要她了,唉,被人不需要的感觉真不好!
太坤宫,尽是精心打扮的少女,宫人皆忙忙碌碌的,摆放着坐席与餐食。今日的宫中似乎格外的庄严大气,可能是要迎来它的女主人了吧。紧随在母亲后面的张卓如依制坐在后排,看着盘中的糕点,不禁想起在宫中肆无忌惮的日子。卓如不禁心中一惊,自己伤心的到底是无法再见炆哥哥,还是伤心自己失去了一个玩伴?这个想法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可炆哥哥就是炆哥哥,他是把自己像亲妹妹一样疼的人,无论何时,他始终是自己最好的一个朋友,也是最好的哥哥之一。想到此处,卓如心中的不爽一扫而尽,甚至自己都觉得以前的想法是多么可笑,不能常见又不是永别。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阴柔悠扬的声音“皇上、太后娘娘驾到。”数百人应声跪拜,口呼“万岁”。朱炆站在高台处急切地寻找那抹熟悉的背在了后排,跪在那的少女冲自己一笑,可他的心却早已承受不了那抹笑容了,他害怕沦陷,害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地冲下去。心中的泪早已决堤,可他却只能冷漠地迈过头,冷冷地说一声:“平身。”坐在龙椅上,听着旁边的魏盛宣读圣旨,张首辅与太后敲定的圣旨:“奉乾武皇帝诏曰,慕容氏长女慕容梅,端庄典雅,仪表嘉德,惠兰质心,有母仪天下之风范,封其为皇后;魏国侯嫡女,赵晓怜,温婉贤淑,聪慧敦厚,封为贵妃,赐封号为敦……”此外封韩国公之女刘丽薇为德妃,兵部尚书之女王佳音为贤妃,镇国大将军之长女李玉笛为淑妃,礼部侍郎之女欧阳莞为美人。殿内满是恭贺之声,忽然间却看见太后身边的太监拿着另一道圣旨,众人不解,而一旁的皇帝更是不解,这第二道圣旨是为何意,只听见那手拿圣旨的太监轻咳一声,读到:“太后懿旨,张家长女,张卓雅,神行绰约,雅致无二,因其重病未能参加选秀,今特封其为皇贵妃;张氏yòu_nǚ,张卓如,遗世独立,卓尔不群,特封其为元宸长公主;镇国大将军长子,李如悫,风姿绰然,天赐英才,年少有为,堪为良配,今特将元宸长公主赐婚于其,待公主行完及笄之礼后择吉日成婚,钦此。”
待那位太监读完后,大殿上似乎只剩下四个人,四个无法操控命运的人,他们只能出坐,领旨谢恩。这道似闪电般的圣旨,出其不意的更改了许多人的人生。坐在远处的李如悫朝着张氏一族的女眷处望了望,只看到一抹纤瘦的影子,心中不觉耻笑,弱柳扶风,不堪一击,那样的女人即使嫁过来,也会受不住边疆的气候,那样的人如何配得上,英姿勃发的他。而另一边张卓雅却被这一道圣旨,惊得不知所以,自己终于成为了心心念念的那人的妃子了,而且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张卓如这个羁绊的存在了,后宫之中,出皇后与太后外,再无人可与她为敌。自幼活在那人阴影下的她,终于在那人远嫁边疆之后,可以活出自我了。
宴会之后,神色疲惫的的赵太后在一行人的拥护下,向寿康宫走去,“蓉颜,你说哀家是不是太心狠了。”一旁的老嬷嬷缓缓答道:“太后娘娘,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即使为了陛下,您将卓如小姐远嫁边疆,也不忘纳与卓如小姐长相极其相似的卓雅小姐入宫,以解陛下的相思之苦。陛下是不会怨您的。”“是吗,若是如此那便好了!今日的霞光很美,哀家记得先皇最喜欢的便是这宫中看到的霞光了。”赵太后苦笑着,陛下臣妾想您呐,炆儿登基四年了,可他何时才会真正长大。娇美的容颜被岁月抹掉了痕迹,唯有那两行珠泪,才向世人喧嚣着,高高在上的太后,坚韧无比的太后也只是弱女子而已。可有谁在乎呢?那些升斗小民只关心你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太后而已,谁会懂一个女人,将幼帝扶上位与一朝的老狐狸斗智斗勇的辛酸的心酸?一步错步步错。
而另一边,有人欢喜有人忧。
朱炆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母后竟然会走这样一步棋,这算是要断了他的念想吗,可为何又要找一位酷似卓如的人进宫,是想让自己如何?又或者这是先生与母后的计谋?这一步步的安排与算计,到底要搭多少个人进去才算完?
而与此同时的张家则像是炸开了锅,一下子府中出现了一位皇贵妃,一位外姓长公主,这元和宸字连后妃的封号上也不敢随意乱用,今日竟全都用在了小小姐身上。更何况两位小姐皆寻得良配,一位是年少登基的皇帝陛下,一位是少年成名的将军。不可不让人羡慕。而京城也开始疯传张氏俩女的的传奇故事,大有将立后的盛事压过的趋势。
张卓如躺在园中的贵妃榻上陷入了沉思:好一个女大当嫁,连未婚夫长什么样都不知,还要远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