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迁说:“臣知道犬儿做下的错事,也无法请求北漠王原谅,今日带来了八只羊归还公主,愧对汗王对我儿的错爱,因此也倾尽我邓府之所有财力,换得黄金五万两以做赔罪之用,望汗王能不记旧事,与我东宁继续友好处之,也祝公主回到北漠后能觅得佳婿”。
北漠王照旧哼哼,却不说话,邓迁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于是看向宁子隽。
宁子隽果然开口帮他说话,他对北漠王说:“世子所为实在叫人痛心,邓侯爷也已经教训了一顿,如今重伤躺在家中,但这事对公主的伤害甚大,朕认为还是要邓侯爷拿出点诚意才好,不如这样,邓侯爷祖辈原在束河一带的封地,如今也只是派着人管理,不如就把舒城赠与于呼韩公主如何”?
邓迁听完眼角一跳,预感不好。
北漠王哼道:“好是好,但离我北漠太远要来也无用”。
“就是,就是,这么远的地方赠与公主也无用,不如就由臣再筹集五万两黄金,共十万两赠与公主作为以后的陪嫁如何”?
宁子隽挥手道:“金钱于北漠来说解决不了问题,依朕看还是封地有用,不如这样,邓侯爷的封地暂由朝廷收回管理,而朕会把跟北漠相连的‘燕云州’赐与北漠如何”?
燕云州离东宁太远太偏,管理起来不便,况且那里地势也无甚险要之处,即便打起仗来哪里没有丝毫作用,从来都是一个被人遗弃的角落。
但燕云州却对北漠同样有用,哪里水草肥美,气候也好,是个放牧的好地方。
于是北漠王连说了几个好之后,便敲定了下来。
邓迁呆呆地看着宁子隽,终于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冷笑,那笑意让他地后退了一步,宁子隽知道他的事情?
莫非这是他对他的一个预警?
“朕为邓侯爷解决了问题,邓侯爷不谢恩吗”?他眼里还是带着笑,只是冷意更甚了。
“臣谢恩”!邓迁跪下磕头。
邓迁出门带着北漠王去领羊,心想他要是说不是这八只的话,他外面还有好几个八只羊做后备呢。
北漠王看了那八只羊一眼,对邓迁说道:“我就知道东宁人不经,迟早要退婚,所以让人不要在羊身上留任何印记,你看这羊都回来了吧”?
邓迁的脑子嗡嗡作响,似乎里面有一个蜂巢,它们正在到处乱窜,寻找出口。
北漠王也不去看羊,只吩咐下人把羊赶走,并叮嘱今晚宰了烤全羊。
邓迁握紧了拳头,朝他离去的背影低声骂道:“我问候你北漠王全家”。
北漠王心有灵犀地回头,朝他勾了勾手指,比对着口型说:“你造不动”。
邓迁激怒攻心,轰然倒地,被下人抬了回去。
邓迁被人抬回府后一直昏迷,双手还紧紧地攥着拳头,让人担心他随时都会挥出一拳来砸在人家的脸上。
邓府有自己的专用大夫,那大夫立刻对邓迁采取施针治疗,到了晚上邓迁的拳头倒是松开了,只是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前一天邓家跟北漠联姻时高悬的红灯笼和喜庆的帐幔,仍在随风轻扬,但那红色激不起任何一点喜气,反而让人心情更加烦闷。
管家很有眼色地命人把这些东西全都撤下来,一个嘴碎的小厮摘下灯笼时哀叹了一声:“侯爷要是再不醒来,弄不好过两天还得上来挂白色的”。
管家怒骂了一顿之后,便让人把他关到柴房去,罚他两天不许吃饭,还扬言,要是侯爷真的有事,定让他陪葬去。
小厮这才发现自己嘴快闯了祸,百般求饶也没有用。
邓迁很争气地没有被小厮言中,于半夜时分苏醒过来,其时邓锦庭就守候在身旁,听见邓迁嘟囔了一句什么,他赶紧从床前的榻上爬起来,问:“父亲,你醒了”。
邓迁又嘟囔了一句话,邓锦庭还是听不清,于是又坐在床边去看他,却见邓迁的嘴角流下口水,那面部僵硬毫无表情。
“父亲”,邓锦庭心里惊惧又叫了一声。
“庭儿,听,父亲说”,邓迁虽是口齿不清,但仍能明白他表达的意思。
邓锦庭连忙把俯下子,把耳朵贴过去听他说话。
“城印”他手指着房中书架上的一本书。
邓锦庭连忙去他手指的方向,走到书架前,把他所指方向的几本书都拿了过来,邓迁用手指戳了戳其中的一本,邓锦庭把书拿起来一看,这不是书而是一个做成一本面的匣子。
他一打开盖子就看见里面的城印。
邓迁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藏、藏”。
“父亲是要儿子藏好对吗?不交出来”?
邓迁点点头
“可是,父亲不是已经答应把舒城交给朝廷的”?
邓迁不答,只是摇头。
邓锦庭叹口气,把城印收了起来。
邓迁生病的第二天一早,皇上便亲临邓侯府探病,可见对侯爷的重视,随同皇上过来的,还有宫里的太医。
看见昨日还生龙活虎的邓侯爷如今躺在床上面容憔悴不堪,宁子隽也甚感悲痛,遂命太医立刻给侯爷问诊。
太医说邓侯爷的病症乃是喜怒交替造成的心脉混乱,喜则是因昨日儿子成亲,而怒则是因为世子跟北漠公主的休离所造成,所以只要辅以药石调理,再慢慢将养,定能康复。
邓迁愤怒的目光似要太医烧成灰,奈何太医眼睛只看皇上,他只负责跟皇帝汇报病情,不跟邓迁进行眼神交流。
邓迁又是一怒,一口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