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帝这个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既然说了要改掉早朝的时间,当真是当天就在朝中说了出来。他眉眼冷淡,一只手搭在龙椅的边缘,骨节分明,眼神锐利。
自然,与其说是征求意见,倒不如说是通知。
朝中安静一片,谁也不敢多言一分,生怕这是陛下的一个圈套。不定陛下又要对谁下手了。若不然,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提出这个了呢!
不过,改掉早朝的时辰又能设什么圈套呢?大家不懂,所以一个字儿也不敢说,生怕说错了就被拖出去砍了。
别说他们多想,连江德海都多想,陛下即位十几年,从来都是不知疲惫,一日只睡一两个时辰都是常事儿,这样的人,你若是猜测他是为了自己多休息或者为了体谅旁人,那么那绝对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绝对没有人相信的。
正是因此,陛下突然这般言道一番,大家一时应对之策都没有,处于十分懵逼的状态,竟是说什么都不晓得了。
璟帝眼看大家都沉默不敢言语,璟帝淡淡的点点扶手,江德海立刻:“既然诸位都没有异议,那么自……明日起,早朝时间改为巳时整。退朝!”
璟帝率先起身,转身便走。
他虽是走了,满朝文武却一个也没动,各个都傻乎乎的彼此对视。
“林大人,您可知道这件事儿?”
“不知……”
众人互相问了一圈,竟然谁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儿。别说是一干老臣,就连与皇帝关系十分亲近的徐济廉及昨晚抵达京城,今日上朝的谢云亭都是一脸茫然,未曾听说一分。
而像是周勉之这种会出入后宫的人也没有从二皇子口中听到一点风声。
总归,大家觉得十二万分的懵逼。偏是,陛下似乎没有把这件事儿当做一回事儿。不过说来也是,不过是更改早朝时间,好似也真的不是值得与老臣商量的大事儿。
正是因此,众人才越发的觉得迷茫无助。
明明不是大事儿,偏生搞得好似天大的事情。众人局促的下朝都没有走,全然都是晕乎乎的懵掉状态。到最后,倒是周勉之最先反应过来,他含笑拍手道:“我倒是觉得极好,正好早间可以多睡一会儿。说实在的,一大早五更天就要上朝。我住的偏,三更就要起,且遭罪呢!如此倒好。我还能睡个好觉。你们不晓得,这调回京城不足两年,我都有黑眼圈了,感觉自己老了五六岁。怪不得你们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是比实际年龄老十岁,京城早朝的苦,外地官员哪知道啊。”
众人:“……………………”我可去你的吧!谁老了!
周勉之这人和别人不一样,他一贯都是最让人看不上的,而且,满朝文武无好友。毕竟他不参别人一本就不错了,整天想着打小报告又流连花丛的人,但凡要点脸,都不愿意靠边儿。
即便是他官位也不是很低,而且又是二皇子的老师,可是大家还是不愿意靠边儿。当然,周勉之自己也不在乎就是了。他这人从来都是相当随意的。
所以,不管大家多么担心多么犹豫,他倒是一脸“这是一件大好事儿”“陛下终于想通了”“我可算解脱了”的诸多表情里变换了几下,随后兴高采烈的下了朝。
眼看此人这一出儿,不知谁念叨一句“无知的人比较幸福”。只是这样一说又觉得不对,毕竟,周勉之还真是不会无知,他的才华可是超过他们许多人了。
谢云亭昨晚才回来,一早就接收到了这么一出儿,说真的,他不过去南方几个月,就已经有点不适应早朝了。一大早就起,特被是冬日,那是真的很遭罪的。
只是这样的话,他不会说,只道:“也许,陛下真的是体谅我们冬日早起不易?”只是着一股脑的话,他自己都不是那么相信的,说的十分没有自信。
谢云亭是从外地回来的,他一脸茫然,大家也不好多问他什么,这又缠上了徐济廉。一般有什么事儿,众人还是比较愿意找徐济廉打探消息的。
其实朝中比徐济廉位置高并且被陛下敬重的也是有那么几位的,只是人家仗着自己年纪大了,每每遇到这样的事儿都故作身体不好,坚决不肯去。他们年纪可大了,真受不住陛下折腾,所以这种事儿,能躲就躲吧,不管位置多么高,他们总归也不是愿意给自己找事儿的人啊!
正是因此,徐济廉没法子,只得求见了陛下。
璟帝并不意外,徐济廉出现之时,他正在批阅奏折,头都没抬,直接问:“何事?”
明日是小阿福的抓周宴,想来是没有时间处理事情的,所以他今日要把所有的奏折都处理好。璟帝手上动作没动,他道:“若是为了更改早朝时辰,那么你直接问江德海就是,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若是问你妹妹,她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徐济廉道:“微臣确实是想问更改早朝时辰的事情,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
江德海立刻道:“徐大人,这件事儿,还是大家想多了。陛下其实就是好心的为大家着想。诸位大人年纪也不算小了,日积月累,不能好好休息,每日起的那么早,对身体也是不好。若是真的为了公务累出个好歹也好。可是若说是为了早起,这说出来总归是有些不好听的。更何况,早起晚起,都会正常的早朝,就算是想要表现自己的鞠躬尽瘁,也不至于非要每日多那么几个时辰。”
自然,璟帝可没有说过江德海说的这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