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行心中翻腾,一时无言把拿在手中的双箸又放在了碗上。
豫争把面前的饭碗往外一推:“阿娘不吃,我也不吃。”
冉行看着女人道:“大嫂不要违逆了孩子心思。”
女人只得说:“又使性子,跟他阿爹一样,咱们一起吃就是。”
饭罢,冉行说道:“大嫂,我受豫让兄所托,是来接你们回绛州的。”
女人说:“我们为了避祸才逃到这石室山中,也才落得这般摸样,虽然凄苦,却没有性命之忧,现在却又要我们回到绛州,这是什么道理?”
冉行说:“豫让兄之所以要你们回绛州,是因为现在绛州又太平了,他不想让你们在这山中吃苦,你们就跟我走吧。”
女人说:“我知道我那男人的脾气,纵使天下太平,他那个不讨人喜欢的脾气,却在哪里也呆不长久,与其跟着他颠沛流离,还不如在这山中过这清苦的日子,心里倒踏实些,我们母子不去也罢,还不如先生多借一些布钱给我们,我们就在这里清清静静的生活,你自己回去跟我那男人说,让他如数还你。”
冉行说:“如若这样,我这么大老远的跑了来,岂不是白跑了一趟?即违了豫让的意愿,又显着我这个朋友不够义气,这样可不太好。”
女人说:“我实在的不愿再去绛州。”
冉行说:“你们在这山里,衣食无着,岂不是等死。”
女人倔强起来,说:“我们就是吃糠咽菜度日,也强比让人割了脑袋,上天好生,天无绝人之路,我们纵使再不济,有一双手脚,也能苟活。”
冉行说:“你这大嫂,竟然这样佛我一片好意。”
女人说:“先生一片好意,村妇自然是感激不尽,今日就是我那男人自己回来,我也不跟他再去绛州。”
冉行心中一恼,登时火起,提高了声音说:“你这人好无道理,我这样诚心诚意的帮扶你,你却一点也不看轻重颜色,既然你这样的不识抬举,在我这里借钱,一个小布也没有,我就堵住你家门口,不让你们出门,让你们饿死在家中。”
女人叹气摇头:“我家男人那种脾气,交个朋友也是这个样子。”
在女人说话时,豫争早已跳起身来,跑出屋去,抄起一根木棍,指着屋里的冉行,怒不可遏的喊道:“老儿,你跑到我们家中来欺负我们,绝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你出来,看我怎样打死你!”
冉行起身走出屋来,说道:“你这个小东西,刚刚吃了我的米饭,就这样对我,看我不把你打的再吐出来。”
说着拔出腰下剑来,挽一个剑花儿,那豫争只见眼前一道光影闪烁,不及反应,手中的长棍已经断为几截,手里只剩了一个短把儿。
冉行一笑,问道:“服也不服?”
豫争大喊一声:“不服!”弯腰就往冉行身上扑,完全是拼死的架势。
冉行微微一闪,手腕一抖,就用剑身在豫争双肩、后背、脖颈轻轻拍了几下。
豫争一扑不中,回过身来,气呼呼的看着冉行。
冉行把长剑插入鞘中,向着豫争招招手:“再来再来。”
豫争大叫一声,又扑过去。
冉行一把抓住豫争脖后衣领,顺势抛了出去,豫争身体在空中翻转了一周,落在地上,骨碌了几圈,一下子爬起来,血红了眼睛,作势又要扑向冉行。
豫争母亲从屋里飞奔出来,一把拽住儿子,拍打着他身上的灰土,问:“摔疼了没有?”
“不疼。”豫争回答,一边扭动着身体要从母亲手里挣脱出去。
冉行说道:“小子,害怕了吧?”
豫争嚷道:“不怕!怕你是小狗,有能耐你杀了我。”
女人回头向着冉行:“你一个大人,怎么好这样戏耍一个小孩子,简直没有道理。”
冉行说:“小子太过狂妄,若不教训他一下,也太没大没小。”
女人说:“我想好了,就随你走。”
冉行道:“早这样说,何必费这些周折。”
豫争吼道:“我不去!我不去!我才不跟这人走。”
冉行说:“小子,是怕我再打你吗?”
豫争说:“那个怕你。咱们再比试一下。”
女人说:“争儿,难道阿娘的话你也不听吗?”
豫争说:“我听阿娘的话,可我看到这个人生气。”又向着冉行说,“我跟着你去也行,你得教我怎么和人打架,因为我阿爹从来都不教我,我一直都想学。行不行?”
冉行说:“我不教人打架。你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由不得你。”
豫争说:“你怕我。”
冉行笑了:“我怎么会怕你一个小孩子?”
豫争说:“你怕我报仇。”
“小孩子家报什么仇?”
“我要向你报仇,你摔倒我了。”
“这样说来,我更不会教你,我的能耐不是用来打架的。”
“这样说来,你还是怕我报仇。”
“瞎说,你打架的能耐,这辈子都别想更比我强。”
“你是不敢教我,你要是教了我,总有一天,我也会把你打趴下。”
冉行说:“这个我倒想试试。”
“你答应教我了?”
冉行说:“没说答应,但可以试试。”
豫争说:“好,我跟你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