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带着几分凄凉,平白叫人心疼的很。
皎月自是不好再说什么,只小心的搀扶着华蓁。
秦淮刚准备过来看华蓁,瞧着江芙扶着她出门,顿时变了脸色:“蓁儿,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该躺在床上好生休息才是。”
闻言华蓁看向秦淮眼中的神色却是复杂起来,也只是一瞬,便将目光移向别处:“我没事。”
说着顺着楼梯下楼。
每一步都会牵扯到伤口,都会叫她忍不住眉头微皱。
江芙更是一颗心高悬,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叫华蓁的伤势越发的严重。
搀扶着华蓁下了楼,直接朝着萧怀瑾躺着屋子走去。
还没进门,就闻到血腥味掺杂着药味。
吕韦已经回去洗漱了,只有周姨不放心在旁边看着。
听到动静,瞧着华蓁出来,周姨忍不住鼻尖微酸,赶紧上前搀着华蓁:“公主,你这是何苦呢?”
闻言华蓁没说话,只是顺着周姨的搀扶在床边椅子上坐下,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萧怀瑾。
面容和记忆中的一样,只是消瘦了几分,憔悴了几分。
这是这么长时间来她第一次真正看到他的面容。
忍不住伸手触碰他的脸颊,却像是被烫到一般,收回了手。
多少个夜晚梦回之时瞧见他的面容,泪湿了枕头。
那些个看起来像是真实的时候,却只是自己的梦境。
眼前萧怀瑾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真的躺在床上,华蓁又觉得一切像是做梦一样不真实。
心中说不出是喜是怨,只是看着萧怀瑾。
江芙瞧着华蓁这般,眼泪已经忍不住落了下来。
怕叫华蓁瞧见,惹她伤心,转过身去。
周姨也是叹了一声,拉着江芙出门,守在门口。
屋子里彻底的安静下来,只有床上面色苍白的萧怀瑾,显得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时不时传入她的耳中。
伸手握住萧怀瑾有些冰凉的手,眼泪从她的眼中落下:“你说上天是不是就喜欢捉弄人,当初是我想算计你,故意让外祖父透露消息,引你出面。后来你来了,我以为是我算准了。
再后来我发现原来并非是我算准了你,而是我被你给算准了,我用天策令引你出面,却被你将计就计。当时我真的恼的很,那种算计反被算计的感觉,当真叫人觉得很是不舒服。
可是后来你说你欢喜我,说想要娶我为妻,你知道那时候我是怎么想的么?
听到你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开始是不信的,可是后来信了,信你是真的心中有我。便想着既是如此为何不试一试,为何不将自己的心交给你,所以我接受你。
甚至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我知道你父王不愿一直屈居燕北,也不甘心只做大梁的臣子,所以我想过替你夺了这个天下,替你谋划。
只是我没想到,所有我以为是真的,我以为是对的,到头来不过是一个局,一盘棋。我是其中的一颗棋子,而你是那个下棋的人。
他们都说我该恨你,也都觉得我该恨你,可是我不恨的。
这不过是一场较量,从一开始我们初相见便就是一场较量一场算计,我不过是输了。成王败寇,我有什么好恨的。虽说不恨,我们之间却再也回不到过去,甚至回不到不相识的时候,因为你我中间隔着多少人的性命和鲜血。
那是跨不过去的,你可知道。”
华蓁说着,声音很轻很轻,看着萧怀瑾,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
“我本不该来见你,今日一见便算是最后一面,不管你今日是生也好,死也罢,你都该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南诏不是你该来的,日后也希望你莫要再出现,这样无论于你还是与我都最好。
你我缘尽,不该再见。”
说完便是无尽的沉默。
床上的萧怀瑾不知可是听见了,眉头皱的更深。
却是不见睁眼。
华蓁只觉得眼睛疼的很,瞧着萧怀瑾的面容都有些模糊,知道若是自己再这般下去,只怕这双眼便是要废了。
当即站起身来。
屋子外面江芙听到动静,赶紧开门。
就瞧着华蓁双眼通红,顿时吓了一跳:“公主,你的眼睛。”
闻言华蓁点点头:“回去吧。”
说完伸出手,江芙下意识的上前搀扶,这才反应过来。
华蓁平日从不会如此,就算是刚刚下楼,也未曾这般伸手。
她莫不是瞧不见了?
忍不住伸手在华蓁眼前晃了一晃。
就瞧着华蓁皱了皱眉:“不用试了,我还没有彻底瞎了。”
话说的轻巧,却是叫江芙瞬间落泪。
周姨也没想到,萧怀瑾的出现,竟是叫华蓁的眼疾越发严重。
心中有些后悔,不该让她再见,活着当初她醒来的时候,便骗她萧怀瑾从未出现,或许还不至于此。
心中越发的疼,自是没有人注意到,躺在床上的萧怀瑾,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打湿了枕头。
秦淮站在门外,瞧着江芙搀扶着华蓁出来。
看着华蓁双眼通红,只觉得心像是被人攥在手中一般,疼的叫他不能呼吸。
当即上前,伸手直接将华蓁抱在怀中。
很是小心翼翼的朝着楼上走去。
放在床上,弯腰替她脱鞋袜。
华蓁意识到,当即伸手要去阻止,却听着秦淮的声音,多了几分悲凉:“我已经做了不是一次,还有什么好介怀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