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光从那盘糖醋鱼上收回来,看了看还趴在桑岚腿上呼呼大睡的小柱子,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狗东西,看来也没桑岚说的那么神,怎么就能睡这么安生呢?
我没再搭理旁人,稍一思索,问桑岚:“先前你说那什么摄月天灯是借阴寿用的?那借来的阴寿,是给谁的啊?”
桑岚一怔,下意识的看了吕珍和老郝等人一眼,见吕珍心思不在桌上,老郝只顾喝酒吃菜,才低声对我说:
“天灯借寿,自然不会是给活人的。你也知道,我才刚开了香堂,对这些东西的了解,都是来自胡巧燕的意识,所以也不怎么能说清楚。”
“拣你知道的说。”我眼珠缓缓转了转,“你就说,被点天灯的人,结果会怎么样?”
桑岚摇头,“这个我是真说不太清楚,天灯是以尸为蜡,所烧的,是人的魂魄。被点灯的魂魄,未必就一定会消散,但可以肯定,每逢月圆之夜,魂魄回归人灯灵台,所遭受的痛苦,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所以,被制成天灯的人,应该比下十八层地狱差不了多少。”
“真他妈不是人揍的东西!人死了还得遭这样的罪!”史胖子咬牙骂道,“别让我看见那个把小孩儿做成天灯的人,不然老子非活捏死他!”
我本来没想听他说废话,可就在他说后半句的时候,却突然感觉,他的声音格外的清晰。就好像一瞬间,周围所有的声响全都消失了,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嘀咕一样。
这种奇怪的现象只是短暂即逝,等我看向其他人,周围又已经恢复了喧嚣,这让我一度认为,这可能是我的错觉。
然而,却更让我认定了一件事……
我脑子快速的转了转,抬手在桌上敲了两下,向徐荣华问道:“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徐荣华愣了愣,似乎从我眼中看出些什么,神色又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呵呵,看来,你比我想的有本事,以后都不用让我担心了。”
徐荣华笑容有些苦涩,摇了摇头:“你只要记住,回去以后,一定要尽快把你爷爷留给你的东西找到。”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还有件事,你爷爷当初带我去驿站的时候,曾经说过,他觉得驿站有些不对劲。我当时问他,是哪里不对。他只是摇摇头,说跟我说了也没什么用。他除了要我告诉你,去把两样东西找回来,在说到这个的时候,还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话?”
我至今还记得徐荣华对我讲述,他第一次被带到阴阳驿站时的情形,或许是因为那段经外深刻,所以他说的非常细致入微。
但是,由始至终,他都没提到过祖父有东西交给我,更没说过祖父曾让他给我带话。
提到祖父要他转告的话,徐荣华的表情变得有些疑惑,“你爷只让我转告你两个字:镜子。”
“镜子?”
“对,镜子。”徐荣华虽然疑惑,却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也就是在他点头的时候,他的表情突然凝滞了一下,在我看来,他就像是电影画面突然定格了一样。
等到他恢复过来,再看向我时,神情已经变得陌生,就好像我和他只是陌生人一样。
这一刻,我似乎有些明白,他先前所说的,关于‘遗留的意识’是怎么一回事了。
虽然还有诸多疑问,但我心里清楚,我再也不能通过面前的徐荣华,了解任何我想了解的东西了。
短暂的愣怔过后,我将目光再次转回到了老郝身上。
老郝端起酒杯,冲我嘿嘿一笑,“咱再喝一个?”
“酒就不喝了。”我将面前的酒杯翻了过来,杯里的酒顿时洒了一桌。
“我去,你这是喝大了,要撒酒疯啊?”胖子吓一跳。
我没理他,而是盯着老郝,缓缓的说:
“比起喝酒,我更好奇你的身份。你究竟是什么人?引我入局的目的是什么?”
一时间,胖子和桑岚全都愣了。
老郝似乎更没想到我会突然‘翻脸’,嘴角抽搐了一下,勉强笑了笑,“小同志,你……你这是真喝多了?我……我就是个种地的,是……”
“这会儿还装,你觉得有意思吗?你的破绽实在太多了,装不下去了。”
我蓦地打断他,“第一,我见过郝向柔,知道她说话的方式。她介绍你的时候,不是她的口气,或者说,那根本不是她的作风,她压根就没有跟我们介绍你的必要。她的口气,听上去倒和你差不多,就像是你在自我介绍一样。关键你说你是她二叔,还是亲二叔。就算她嫌弃你这个穷亲戚,以杜汉钟的身份,就算是做给别人看,也不会冷落你,让你坐在这个位置上。
第二,从你一来这边,我除了闻到一股土腥子味,还闻到一股酒味。你进来前,就已经喝过酒了对不对?关键是,在这场酒宴开始前后,除了你,我没有在任何人身上闻到过味道。我和迎宾的女经理握过手,刚才和郝向柔也离的不远,可这两个女人身上,居然连半点化妆品的气味都没有。还有……”
我把面前的酒杯又翻了过来,抬手指了指桌上的菜:“要说我鼻子不透气,那特么糖醋鱼那么大味儿,汤都淋到我身上了,我都闻不到,说的过去吗?”
在我说这些的时候,老郝一直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这时他直了直腰,脸上再没有先前那种局促胆怯,而是扶了扶眼镜,沉声问道:“除了这些,还有没有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