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上山顶,一阵凉风吹来,十分舒坦,南怀瑾把右手提着的茶叶换到左手,解开短袖衬衣,让凉风吹拂。站在山顶往南一看,近处的山峦都被踩在脚下,在很远的地方有一座山独立于连绵起伏的山岭之外。那是雎县有名的道教圣山,名叫鸣凤山。
这座山和周围的山不相连,独立于群山之间,又比周围的山要高出许多。南怀瑾见了这山就想起它的传说:
相传在古时候有一任知县,有天夜里做了个奇怪的梦,在梦中有一只凤凰从西天飞来,大约是要休息一下,就在雎县西边一座山上落了下来。也不知是凤凰太重了,还是那座山太疏松了,凤凰刚一落到山顶,那山就被压歪了。凤凰只好继续向东边飞,飞到了现在的鸣凤山顶,落了下来。这山稳稳当当的托住了凤凰。凤凰很惬意,在山顶长鸣三声。第二天清早,知县醒来就向西边望去,果然有座山顶原先是正的,现在歪了。知县找人一查,那歪了的山叫壮观山。
于是知县下令在凤凰落下的那座山上建道观,供奉凤凰,这山后来就取名鸣凤山。不知什么时候这山上供奉的变成了真武大帝。
鸣凤山在雎县的影响并不大,雎县人只是把它当作一个近处又能远足锻炼的所在,可是雎县南边的几个县市特别迷信鸣凤山,据说他们那一带的人只要在鸣凤山许了愿的,无有不灵。于是这些地方的善男信女成群结队每年在鸣凤山开山门时来朝拜,许愿还愿。鸣凤山也就天天香烟缭绕,鞭炮齐鸣,钟罄欢唱了。
有许多虔诚的香客由于许愿后灵验了,就来按照承诺兑现。不知谁开了个头,说只要灵验,就为真武大帝贡献金瓦一块,为真武大帝遮风挡雨。也不知是他心诚还是真武大帝法力无边,许愿的愿望得以实现,于是他就要还愿,还愿是有仪式的,最主要的就是还愿的香客把一块用黄体铸就的“金瓦”换下一块原先的窑瓦或者石瓦。日积月累,最后在鸣凤山的山顶那个被叫做金顶的地方,供奉真武大帝的殿堂屋面真的就金碧辉煌,名副其实地成了金顶。
每天早晨太阳升起,阳光照在鸣凤山金顶,那金顶上的铜瓦反射着阳光,在雎县的县城是可以感受到来自东边的阳光和反射过来的西边的阳光。一时间似乎是万道金光在雎县闪耀,煞是壮观。这壮景延续了几百年,可是在特殊时期一夜之间被搬了个精光,据说都被搬下来回炉了。一个文明形成往往要好多代人的不懈努力,而要破坏它轻而易举。而我们这个民族似乎更热衷于破坏。
南怀瑾每当看见鸣凤山的金顶就想到万道金光的壮美,可是他没有见到过,只听老辈子的人描述过。所以南怀瑾只能根据别人的描述来勾勒。这勾勒的画面在他的头脑中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完美。
南怀瑾把目光往回收了一下,在不远处的一道山梁上,有一长溜房子,是一层的平房,墙面用石灰粉过,所以墙面白得有些醒目的刺眼。
那天报到时,赵校长和南怀瑾走到黄泥岗顶,南怀瑾看见这一溜白屋问赵校长,赵校长告诉他,这就是松柏生产大队的学校——松柏小学。
松柏小学和杨柳小学相距最近,但松柏小学没有杨柳小学规模大,主要是这个生产大队的总人口比杨柳小学要少。只有不到十个班,每个班的人数也比杨柳小学的少,主要是少一个班教室做不下,多一个班又显得空旷,只好多分班,哪怕形成浪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南怀瑾才参加工作,对松柏小学的老师也不熟,现在进城去买书本来很想到那个学校去约人一起到城里,想了想作罢。
南怀瑾沿着这坡的下山小路往县城赶去。
不知是现在农忙,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南怀瑾想有个人作伴说说话也好,可是慢走后面也没有人追上来,快走也没有撵到早起的人。
快到中午时分,南怀瑾赶到了城里,是先回家还是先到新华书店,南怀瑾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二话不说先到新华书店。
这新华书店是刚做的新房子,在当时的雎县还是最气派的,有四层。临界的一楼二楼按书的类别售书。也就是主要是零售。南怀瑾后来几年出差在外括省城的新华书店,南怀瑾感觉都没有雎县的新华书店气派豪华。南怀瑾百思不得其解。过了好多年,南怀瑾才搞明白,从人口绝对数来说,雎县是个小县,但从人均图书拥有数和新华书店图书销售的县人均册数都在全国第一。作为奖励,文化部拨的专项经费给雎县新华书店做大楼。后来南怀瑾发现雎县在全国有好多个第一呢。比如人均电话门数,人均手机拥有数。集邮百分比,摩托车人均数,后来的汽车人均数等。这都是得益于雎县有几个国营大厂。雎县自己本地人又少,分母大,分子小。
南怀瑾没有买过教材,从小母亲就教他“鼻子下面是大路”。南怀瑾决定到售书的地方去看去问。
一楼有很多人在买书,但没有人大捆大捆地买,南怀瑾估计在二楼。爬上二楼,人明显比一楼的要多,主要是文学作品和连环画这些书在二楼。但仍然没有看见有学校老师来买书的。南怀瑾问一个书店的工作人员:“这个同志,请问学校订的教材在哪领呀?”
书店站柜台的是个中年妇女,见南怀瑾年纪轻轻的,不知道订购的教材在哪一定是个新手,就说:“你才当老师吧?”
“是的。”
“教小学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