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以头抵地,“棺材爷,先前有雪,天上不见日月,我不知已经入夜,还请您原谅。”
老人这时却是无暇理会她的话,他突然脸色大变,伸出右手拽住衣领,心跳急促,开始微微喘气,瞪大了眼睛、表情狰狞,微微弓下了背,额上也冒出细密的汗珠。
女人听见微微喘气声,猛地抬头,两汪黑黝黝再无其他颜色的眼珠子竟是射出如炬目光,“棺材爷,您怎么了?”该死的魔修!
她微微用眼角余光瞧了一眼风无律,未叫老人瞧见。
风无律本就一直注意着那边,察觉到那余光一瞥,她身形一震,暗道不好!风无律正要开口阻止,却是来不及了,女人突然大笑,声音中满含报复后才有的快意:“难受?棺材爷,你活该!”
说罢,女人两脚用力一蹬,猛地起身,整个人如弓如豹,面上皮肤下那树枝纹理变得越发狰狞、呈黑红色,她张手朝老人扑去,大张着嘴,嘴中喷出白汽,一嘴尖利脏黑的牙齿对准了老人的脖颈。
被魏池抱着的丫丫低声惊呼,连忙将小脸缩进魏池怀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叫风无律几人反应不及。
老人本正奇怪为何他会如此虚弱。这种虚弱感他似乎太久没感受过,一时叫他想不起上次如此虚弱时是为何。还没来得及喝问,女人便突然袭击,他虽是猛然一惊,但却是毫不在意。
右手攥紧了衣领,忍着那股子虚弱感,冷哼一声,他伸出左手快速掐诀,那女人便好似突然承受了什么巨大痛苦,她的上下颚左右错动、脖子左右拧着,发出咯吱声响。
双腿如同灌铅,双手不受控制地以诡异的弧度往后交拧,女人嘴中发出不甘、狂怒的吼叫,如同野兽嘶鸣。
一切都发生在几息间,但在这几息间,女人却已成功扑到了老人所在棺材上,在被完全控制的那一息间,她已经猛地以牙磕向棺材一边。
老人惊怒,大喊:“阵奴!你敢!”说着,他猛然拂袖抽打向女人。
“咔——”四面围起的棺材愣是被女人的牙崩裂了一边,黑沉棺材已然被毁。“咔嘣——”而女人的牙齿也随之崩裂,她的嘴也因此被伤,变成了几片破烂的白肉,毫无血色、未落滴血。
“嘭——”女人被狠狠挥拂出去砸在地上,“呸——”她啐了一口,吐出一堆混杂着血肉的破碎黑牙,“呵哈哈哈哈——”
“呵哈哈哈哈——”
“痛快!”
她嘲讽地瞧向老人,双目圆睁,“怎么样?棺材爷,你给我的这口好牙,我可算是物尽其用了!”老人左手仍然保持掐诀动作,女人浑身僵直,除了布满丑陋老树根一般的脸,浑身再不得动弹。饶是如此,她在说这话时再次用眼角余光瞧了瞧风无律。
瞧见那白衣小子脚下一动,她勾唇一笑。真好,遇见一个这般聪明又胆大的小子,真好。
“阵!奴!”老人双目上原本不太明显的红血丝突然爆开,目露猩红。在他察觉到有人动了棺材盖而猛然转头时,对他用了《踏雪匿踪》的风无律已紧抓着棺材盖狠狠敲在已然破损的敞口棺材上。
“嘭——”棺材盖整个横断裂开,上半部分被巨大的冲力反冲得倒飞出去,而敞口棺材又被毁了半边。
女人的行动、话语以及刻意的眼神都给了风无律提示,所以她毫不犹豫抢夺这片刻时机将这棺材再毁几分。
棺材爷被这阵冲击震得脚下不稳,现下在他一旁的白衣小子正抓着另半边棺材盖,可他竟是虚弱到连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都做不到!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朝她放出魔气,魔气凝成刀匕,微微晃动有些不稳,看似马上便要溃散,但攻向风无律时杀气十足。
叶双舟早在风无律冲出时便注意着她,见此,他一直蓄在手心的五刃风呼啸而出,直扑那几道魔气。而风无律将手中的半截棺材盖抛出,从空间戒指中拿出那条黑紫色鞭子。
蓝色雷电“嗞嗞”响着,那游走的电光雷形叫老人瞳孔猛地一缩,他下意识抬起双手挡眼,周身弥漫开一大团魔气。
见老人左手已松开掐诀手势,女人忽觉浑身一松,连忙伸出双手抓起一旁地上的破碎黑牙,用力之大,那黑牙碎片瞬间嵌入手心,而她翻手“嘭嘭”两下四掌,以无人注意、无人反应及的速度先废双腿再废双手。
魔气被风刃刮散,带着雷电之力的鞭子抽到了他的左臂,左臂处刺麻并传来焦臭味,老人眼底戾气翻腾。他棺材爷虽说自小资质不好、修为不高、身骨虚弱,可自从他入魔后何曾这般狼狈又失态过?
他正要掐诀操控女人杀敌,却只听见诡异的“嘭嘭”声,他抬眼望去,便瞧见女人的四肢随着她躯干的动作无力地上下摆动扭曲。
瞥见女人青白掌心中嵌着的点点黑色碎片,他瞬间明了!
“阵奴!你竟敢自毁双手双腿!”
“好啊!好啊!我竟是一朝毁在我自己炼的阵奴手上!”
“咔咔——”“额——”“啊——”女人在地上挣扎扭动,从喉咙深处发出痛苦的低吼,但她仍是一字一顿道:“记、得、帮我、画、画!我、要、挫、骨、扬、灰!”
赵淮高声道:“姑娘放心,我必将你画得如上界仙神。”
闻言,因痛苦,女人只得露出一个扭曲的笑。
一旁,老人正要逃。他本就不如别的魔修身子强悍,现下他又如此虚弱,还不能控制阵奴,若是留下,必是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