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山谷弥漫着浓浓的雾气。因昨夜下过雨,一切的是湿润的模样。春天的水雾,又最是润泽。在风中摇曳的芒草附着一层细细的水膜,枝叶凌乱,泥土有些湿润,仍残存昨夜下雨时的痕迹。阳光普照,碧绿的树冠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金色的阳光散落在森林中,透过水雾,如仙人的手臂。
洞(和谐)穴中的火堆已经熄灭了,只余余温尚存的灰烬堆,时不时仍冒出一缕青烟。叶瑜早已清醒。他靠在被火堆烘干的青苔石壁上,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如水,透亮得仿佛能够看穿人的心。
叶瑜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用水袋中的水洗漱一番,这才迈步出了洞(和谐)穴。一身青袍,腰上吊着一个香囊,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香气。
他背上行囊,提着一柄木剑,身形一闪,已然掠出数丈。他重新来到了山崖边,昨晚他便是于此目睹了鬼兵劫掠士兵。
此处名为断魂谷,谷高十丈,两侧有山猿啼叫,夜枭啼鸣,声音凄凉,哀转久绝,让人不寒而栗。偶有老虎咆哮,野鹿惊动。虽是如此,却并未显得此处生机勃勃,而是愈发的阴森幽静。
也就是叶瑜艺高人胆大,敢露宿于此向来多鬼怪传说的断魂谷。
他沿着山谷行走,到了地势较低处便跃下去,以他的轻功,三四丈的高度还可,再高就得崴脚了。
不过叶瑜却不担心,新郑汇聚着天下有名的轻功高手,若能借系统习得两招,他便无有短板。倒是系统已经许久未曾有动静,叶瑜却未曾遗忘它的存在。
倘若系统不发布任务,无法赚取奖励点,那即便是系统商城中收录了天下一等一的武功,也只能干瞪眼。
行了一个时辰,已然出了森林,新郑城赫然就在不远处,约莫千丈,若要换算成后世的米数,那便是两千三百米左右。
新郑城作为韩国的首都,自然是威武不凡。墙如巍峨的山脉,由附近坚固的山石堆砌而成,城墙上来来往往的巡逻士兵,不过大多是混日子罢了。韩国作为都城自是少有动乱,他们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护城河挖得又深又宽,雄伟的城墙便如同临渊而建。日上三竿,金辉洒落在城墙上,如同千里金城。整个犹如横亘在大地上的荒古巨兽。
而叶瑜看着近在咫尺的新郑,心中竟生出一丝怯意,并非是见此城墙怕了,而是有些不知如何面对那个如同溪边水仙一般的女孩。
“岭外音书断,经冬复立春。”叶瑜摇摇头,缓缓念了一句诗。这出自唐代诗人宋之问的《渡汉江》,不过下一句此刻就不算太贴切。叶瑜打算留着。叶瑜背诗许多,虽不到信口拈来的地步,却也可应景。
一去道家,寒暑几季,故人音书难觅。叶瑜走向新郑,周围的行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有挑着担货物进程的,有几个好友偕同出城游玩的,有沿着路边售卖玩物或吃食的,自有一条城外街的模样。
其实这些小贩未必就比城里的摊贩差,他们的食物也香气扑鼻,不时有路人贪嘴买了一些。
秦时明月的世界脱胎于叶瑜前世课本上的历史,又有所不同。譬如货币,除了七国各自铸造的铜币以外,还有碎银、金等流通——虽说战国是一个特殊的时代,各国的货币不同,却又可以互相流通——后者明显更受欢迎。
叶瑜看着逐渐繁华的地段,又似勾引起了往事,良久一叹,当日的一幕幕,他永远铭记于心,却不知那位女孩仍否记得他呢?
城外三教九流混迹,比之城内更为复杂,所以也会有官兵巡视,以防贼寇。叶瑜的气质超脱凡俗,一身青衣,若淤泥之中的青莲,加之虽稚气未脱,却已见俊朗的容貌,令一些小姑娘频频投来羞怯的目光。若与叶瑜对视上了,又似受惊的黄鹿,赶忙躲起来。
她们面黄肌瘦,粗布衣上满是补丁,惟有一双眸子,竟和叶瑜有些相似,如同山中的黄鹿,那么乖,绝不想坏事——眼底又藏着一丝微漠,日子太苦了。
叶瑜暗自叹了一口气,以史为鉴,可知兴衰。百姓乃国之基石,可筑万世之业也。可惜,有几个君王能够真正重视百姓?战国乱世,百姓的命又最不值钱。
倘若叶瑜真受邀为赵国效力,哪怕他真带领赵国翻盘,灭了秦国,一统六国,届时必定尸横遍野,血流漂杵。且北有匈奴,何人能拒之?
忽然,人流那头一阵骚动,一群衣着光鲜的人出现在叶瑜的视野之中。为首的是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一对狭长的眼眸,透着狡诈。虽然保养的不错,可惜肚子仍有些大,浑身一股市侩的商人气息。身后这是一众强壮的仆人。
只见他负手前行,一双眼眸却时不时得打量着四周,仿佛一头狐狸寻找着心爱的猎物。他名叫承业,不入贵族,故而无姓氏。不过这个时代,富甲一方的商人地位却可以比肩贵族,不似以后重农抑商。
他在新郑也是很名气的。同时经营着好几处产业。本只是个小小的粮商,只是近几年突然发迹,得到了权贵撑腰,慢慢吞并他人的产业,最后成了如今新郑城内排得上号的大粮商,又染指布匹行业,最近听说还准备筹备一家女闾,便是后世常说的青楼了。
但他有个毛病,那就是好色。每隔数月,便会带着家丁,四处网罗有姿色的女子,带回府中。只是人也奇怪,他这些年往府中带得女子没有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却始终不见承业头疼过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