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顶山的家并没在镇上,而是在离镇子不到一里地的一个山凹里。这两年他找了一些钱后,就将自己原来的屋子推掉,建了一幢楼,同时还修了一个不大的院子,里面有假山水池之类。
这天晚上,他刚准备吃饭,就见余二左看右看一番,然后走进院来。
刘顶山并没有将眼光落到余二身上,而是径自端起酒杯,痛快地饮了一口,淡然问道:“来了,坐下陪我喝酒。”
刘顶山的妻子立即取来碗筷放在余二面前。
刘顶山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外面,都是强势无比的人物。
余二是刘顶山得力手下之一,而且在手下那帮只知道争强斗狠的人中,余二是最有智慧的。
“顶哥,何升武有事找你。”余二将身一弯,并没有落座。
“姓何的找我?”刘顶山不由一愣,他从监狱出来后,就很少和政府的人打交道,不过,因为他在清溪镇社会上很有号召力,很快拢络了一帮弟,那些大混混,一听顶哥的名字,都会肃然起敬,更不用说那些普通百姓。
于是,弄到后来,镇里有什么难办又不便出面的事,都会暗地里交给他。
这个何升武在担任镇企办主任的时候,为了货款的事,也曾请他出过手。
可以这样说,两人也有那么一点交情。
“对,顶哥,他就在外面。”余二心说道。
一听何升武就在院外并没进来,刘顶山心里不由一奇,就让余二带他进来。
何升武进了屋内,眼光就扫向余二和刘顶山的妻子,刘顶山顿时明白姓何的有重要的事找自己。
“余二,你出去守着,任何人不准进来。”刘顶山低声吩咐道。
他的妻子一听,担忧地看了刘顶山一眼,起身向楼上走去。
看到屋内没有外人,何升武眼里闪过一丝凶狠,从怀里摸出三叠钞票放在桌上。
“何主任,你这是?”刘顶山一看,就知道那是三万元。
姓何的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不用想都知道,他所托之事有多凶险。
“顶哥,只要你让人办一件事,这钱就是你的。”何升武咬牙切齿地说道。
“什么事?你先说说看。”刘顶山在牢里蹲了几年,现在早已不是几年前的愣头青,做什么事都会深思熟虑。
“顶哥,我要一个人的一只手,这对顶哥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何升武望着刘顶山。
听到这话,刘顶山心里一动,难道他要报复刘副镇长?
“三万元买只手,确实不贵,不过,这要看是谁?何主任,你也知道,我现在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刘顶山知道如果何升武真的想报复刘正宇,那这事自己绝不能参与。
几年的监狱生活,让他早已明白,在这个社会只是耍横不要命,那是不行的,最重要的钱,是学会最大限度赚到钱,又能保住自己的命。
所以,打架斗殴等等不法的事,他都让手下去干,自己从不亲自出面。
“顶哥,我也不遮着藏着,新来的那个姓刘的,让我在清溪镇丢尽了脸面,这场子我无论如何也要捞回来。我知道,这清溪镇道上的人都听你的,怎么样,这事你接不接?”何升武咬牙切齿地说道。
刘顶山沉默了一会,这才抬起头来,望着何升武道:“何主任,这事我不能帮你,你拿着这钱出去,今晚我一个人在家喝酒,我从没见过你。”
说完,刘顶山又低头端起酒杯,也不和何升武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喝酒。
“行,顶哥,打扰了。”何升武看到刘顶山不想接这个事,本想说几句激将法的话,但想到自己如果得罪了刘顶山的后果,只得按住冲动,拿着钱迅速离开了刘顶山的家。
他拿钱请人对刘正宇下手,这是他心里挣扎了很久,最后才拿定主意的。
只是他没想到刘顶山不愿意趟这个浑水,好在他知道刘顶山虽然没有答应,但也不会出卖他。对这点,何升武还是很有信心的。
看到何升武离开后,余二走了进来。
“顶哥,姓何的找你有什么事?”
“姓何的?谁啊,我今晚除了你之外,什么人也没见着啊。”刘顶山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余二立即明白何升武今晚来过顶哥家一事,断然不能传出去,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当下点了点头道:“顶哥,看来你这酒的后劲太大,我的脑袋都晕乎了,我不能再陪了,我要回去睡觉了。”说着,余二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将酒喝下,向刘顶山摆了摆手,离开了刘顶山的院。
刘正宇回到镇上,知道唐永和书记和涂建兵镇长都到县里开会了,就打电话把王江国和江月叫来。
“两位主任,关于将刷柄厂和罐头厂合并,改为木材加工厂一事,我已向唐书记和涂镇长进行了汇报,两位领导原则上同意这个方案。这样,王江国主任立即带着镇企业办的同志,商量拟定合并旧厂改建新厂的具体方案,江月副主任准备一份向上面争取技改补助资金的报告,就以清溪镇木材加工厂的名义,具体的数据,等唐书记和涂镇长回来后再修改。”刘正宇想到两位主要领导都不在家,就准备让王江国和江月先做前期准备。
反正这两个厂的银行账号已被冻结,账务表册也被审计组查封,刘正宇也不怕徐亚鹏和肖清龙知道厂子要合并去做手脚。
以前他们做了多少手脚刘正宇并不想管,但如果现在两人还不知趣,想在里面搞点什么风波,刘正宇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