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然得见。
不见人怎么有好处上门呢?
新族长进了秦宅,见到的便是一家子围着火炉和乐融融吃着火锅的景象。
心头一股闷气缠身,却又不得不堆满一脸笑容,和蔼的招呼着:“原来你们在吃饭。咦,这是直接在锅里捞?吃法倒有趣,能否让老夫也尝一尝味道?”
火锅而已,又不是天上的龙肉,有啥好尝尝的?
苏盼儿嘴角微微一抽,还是应下:“族长大人请坐。”
族长大喜!
急忙主动抬了凳子自行在侧首坐下,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开始学着众人从锅里捞肉吃。
大家该说的说,该笑的笑,好似全然没看见族长在此般。
吃火锅嘛,就是要人多说说笑笑才热闹!
族长的脸上带着讨好色,唯唯诺诺的坐在那里。
直到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了,和薛老一起坐在上首处的老苏头这才眉毛颤了颤,拿起筷子夹了菜:“哟!族长大人几时来得?您老纡尊降贵来寒宅,不仅仅是为了吃这火锅来得吧?”
盼儿是晚辈不好开口,剩下的要么是秦家人要么辈分矮,唯独他,按理说来,这族长还得叫他一声世伯。
自己挖苦他几句他也只得受着。
眼下他用了“您”字,可把族长臊得一脸通红!他神色尴尬的挪动了下屁股,不过片刻又恢复了正常。
厚着脸皮拿起筷子夹了菜进嘴吃着,也暗地里阻止着语言,慢慢咀嚼了咽下去后,这才开口:“今儿我来,是为了我那败家儿孙来得。唉,说起来真是家门不幸啊!当初我那孙子做下那等天大的错事,我这做祖父的难辞其咎。可看着他眼下被病痛折磨,又委实看不过眼。所以……”
说着,他拿一双愧疚的眼神看向苏盼儿。
苏盼儿正帮着秦妍妍剔除鱼刺,妍妍原本有丫鬟帮忙布菜,可盼儿还是喜欢亲力亲为照顾孩子。
闻言连眉毛都没有颤动片刻。
让族长一腔热血付诸东流,只得尴尬得将目光看向上座的薛老。
薛老更是稳坐泰山,半点不为他的话语所动。
族长明显有些着急了!
秦炳可是自己的嫡长孙,谁都可以出事,他却万万不能出事的!
当下再顾不得旁得,急忙起身对准老苏头跪下,扯着老苏头的衣襟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世伯啊!这小辈是做错了事儿,该罚也该打!可咱们做长辈的看着孩子受罪,这心窝子疼啊!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我这把老骨头的份上,出手救我的孙儿一命吧!”
“嗳——你哭啥哭啥?莫要扯!”
老苏头急忙将衣襟扯回来,脸上一片痛心色:“我说族长大人哩,你家的孙儿你心疼,我家的孙女我也心疼啊!那天看见她被人欺负,我心里那叫一个疼哇……”
老苏头这张嘴简直是能要人命的,三言两语说得族长都恨不能找条地缝儿钻进去。
可想到还躺在床头咯血的孙儿,当下把心一横,跪倒在地冲着老苏头“砰砰砰”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世伯,此事世侄对不住您,是我没有把孩子教好。可是他当真受教训了啊……”
族长不断在磕头,苦苦哀求着。
众人都已经吃饱喝足,见此都没有了食欲,放下了筷子。
老苏头心头是真的生气,不过看到族长这般,憋在心口的那口气消散了不少,便偷偷冲着苏盼儿递眼色。
苏盼儿慢条斯理放下筷子,拿起茶水漱口又接过帕子擦嘴,这才站起身。
“今晚吃得有些撑,妍妍来,娘亲带你出去走走消消食。”
说完,也不管场中旁人的态度,便牵着自己女儿走了。
要她亲自出手救治秦炳?
做梦去吧!
她没有阻止薛老,更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至于他能不能打动薛老,就看他的本事了!
还别说,这新族长的本事不小,等苏盼儿散步回来,十一叔已经跟着族长走了。
老苏头悄无声息走过来,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盼儿,你会不会怪祖父多事偏帮外人?”
“祖父,盼儿明白您的意思。”
苏盼儿懂得他的取舍,所以她才躲了出去。
“祖父也想过了,你终究是嫁进了秦家。秦逸虽然不是真正的秦家人,可秦家对他终究有养育之恩。”
见盼儿脸上并无不喜,老苏头一脸开怀色:“那些个想妄想对付你们的人,杀便杀了。可秦炳不同,他是族长的嫡长孙,你要杀了她,这族长怕是得和你鱼死网破拼命。虽然你不怕他,可秦逸对秦家的态度,你身为她的媳妇,还是得顾着一二脸面,免得撕破最后一块遮羞布。”
“秦逸的态度盼儿倒是了解得很。”
苏盼儿摇头:“秦逸他对此事不会多说什么。不过,我眼下待产,还得在落雁村暂住一段时间。彼此还是不撕破脸的好。再说了,他秦炳是死是活,盼儿根本不关心。”
她要在乎的东西太多,对方死也好活也好,于她都没有妨碍。
老苏头赞许的看了她好几眼,随即长长叹息一声。
“我家盼儿当真长大了啊!”
长大了,懂事了!
学会了取舍,懂得做人做事该进该退,却让他这个做祖父更心疼了!成长的代价太大了。
薛老再见到苏盼儿时,也专门解释了两句:“医者父母心,又病人求到跟前,老夫终究无法拒绝,便让十一专程走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