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铄见她拉长调子,捏着嗓子,老气横秋地摇着小脑袋,不禁失笑。
许如是见许铄笑了,又道:“阿兄你莫笑。我问你,李信伐楚之时,淮阴侯伐魏之时,用的战略也都是分兵两处,迂回包抄合而击之,为何李信败而淮阴侯胜呢?”
许铄对兵事知之不详,哪能答得出来?一下就被许如是问住了。
许如是复言:“何以背水一战,淮阴侯置之死地而后生,三国时马谡置之死地,就真死了呢?可见打仗最紧要的,是因势利导、因地制宜。”
许铄被她说得瞠目结舌,假意作揖叹服,两人相视而笑。许如是又笑眯眯招呼他吃樱桃。
许宸和齐行简到府里,便听见许如是这番“惊世骇俗”的高论。
智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说的就她了。许宸不禁哂道:“这丫头,平素看着乖顺,私底下竟这般跳脱,齐兄,见笑了。”
齐行简静静地聆听了这番话,却出人意料道:“她说得,有几分道理。”
他似乎一闭上眼就能想到,那个小娘子神采飞扬,骄傲地昂起下巴,自信满满地侃侃而谈,身上仿佛有一种生机勃勃的魅力。
许宸:“?”齐行简素来眼高于顶,军中能看得上的都没几个,怎么会突然对个小女娘另眼相加?
“齐兄谬赞了。”
他没有刻意掩饰声音,书架后边的许铄和许如是听见说话声,连忙理了理衣裙出来。
“阿耶,今年的新鲜含桃,圣人赐给阿兄的……”
阳光刺破窗牖,照在小娘子身上,碧翠的襦裙,许如是笑意盈盈捧着一盘含桃递来。她目光落到齐行简身上的时候,话也为之一顿。
好久没见过齐行简,她还颇有一些心虚。
“菩提心,繁之从来不吃含……”许宸手方推在青瓷盘上。
齐行简审视的目光在许如是身上扫过,许如是低下了头,正要收手,却又只手拈起一粒红艳艳的樱桃:“多谢。”
许宸:“……桃。”
许如是收手也不是,不收手也不是。
齐行简把樱桃送进嘴里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阿耶万安,齐公万安。”许铄犹自没有发现气氛的诡异,第一个出了声。
许宸轻咳一声,道:“还不认识吧?菩提心,来拜见你齐叔叔。”
许如是福身:“齐……叔父万安。”
“繁之,我家二娘,小名唤作如娘。”
齐行简颔首:“二娘子。”
许铄讷讷道:“阿耶……菩提心是齐公……齐叔父托人送来的。”
许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