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几个心腹召来商议。
高政看着捷报,苦思冥想着,过了一会儿说道:“殿下,莫急。你看,太子多次用了侥幸二字,这只是论赞婆,不是论钦陵。一旦论钦陵回来,太子未必能讨得好。你再看,击毙的只是吐谷浑,真正的吐蕃人击毙的却是很少。”
“你是说……”
“殿下,朝廷拨下十八万大军,可是说是建朝以来,罕见的几次大用兵,这不是用来屯田防御的,是用来进攻的。也不是用来进攻吐谷浑人的,而是用来进攻吐蕃人的。”
这个就很恶毒了,但政治亦如行军作战,各为其主,为了打败对手,无所不用其极,政治上的种种手段,也比战争更为黑暗歹毒。
“这个不好,在大战……”
“殿下啊,别想大战了,一旦太子侥幸战胜回来,殿下你如何自处?”
李贤还在沉吟。
高政又说道:“还有,殿下在皇宫中势力单薄,没有一个真正的人能在皇上面前替你说话。”
“我也知道,可父亲智慧过人,我没有办法啊。”
“有的,你忘记了一个人。”
“什么人?”
“那个明崇俨啊。当年他犯下了那么大的案子,仅是贬职,又只贬到申州,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比他犯了更重罪的大臣都从岭南召回来任用,况且明崇俨。再说,陛***体一天不如一天,时不时犯病。而明崇俨到了地方上颇有政绩,这也证明悔改了。只是大家抹不开面子,宁肯陛下重病,不可医治,也不提及此人。这时候殿下提议将明崇俨召回京城,替陛下医治,是顺应天道孝道。”
“是啊,看到我真疏忽了。”
……
“刘相公,大驾光临,不胜荣幸。”
“裴侍郎,不要客气,我是来说一件事的。”
“请说。”
“此次大胜,龙心大悦,特地从九成宫返回京城,不过太子提出了几条要求。第一条是将一万几千名不适合高原作战的士兵撤回来,这一条比作容易。毕竟动援的士兵越少,才能越不会耽搁国内生产,也使一万多个家庭夫妻父子得以团聚。第二条是要朝廷对归顺的党项人授几官爵。党项人虽弱,可久生活在高原,百姓个体战斗力还是十分凶悍的。我在青海多次亲眼目睹,连吐谷浑人见到党项人也主动退避三舍。而且地居要冲,党项人归顺,那怕他们不出兵,也等于减少了吐蕃士兵来源。这个也比较容易答应的。”
裴行俭连连点头。刘仁轨虽然装病逃了回来,让他很不满,可论军事才华,此人不弱。而且他确实对太子也无法可说。又在青海呆了很长时间,有说话权。
“另外一些小问题,比如进献战俘,太子怕陛下不满忌惮,主动不提,也可以议一议。但接下来比较麻烦了,太子办法是对的,上了大非川,对手又是论钦陵,即便是太子,注定要大败。所以慢耗,或者引他们到青海浅缘地段交战,以守代攻,这条策略英明无比。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传授他兵法。”
“哪里,哪里,为了国家将来,我怎么敢藏拙。”
“但未必会有人让太子如愿,必然会逼太子出战。不仅于此,一旦屯田,到了明年收成上来之后,青海许多地区皆是荒芜之地,可是水草丰美之极,不愁收成。只要拖上一年,收成上来,青海第一年粮草就能基本自保。且拖到明年,各个城堡建造完毕,进可攻,退可守。吐谷浑叛部与吐蕃人必然处处掣肘,甚至到时候不仅是党项人要前来投奔,连吐谷浑内部不堪剥削的各部也会叛逃过来投奔我朝,一步步削弱吐谷浑人的力量。吐谷浑人力量小了,仅靠吐蕃人,应对我朝,会变得十分吃力。”
“是这个理儿。”裴行俭点了一下头,太子前去青海所做的一切,颇得他传授兵法的五分味道。
“可论钦陵不会让太子得逞的,这一条太子应付已经吃力。再者,等到屯田得利,时间还很漫长,需要朝廷拨出大量粮食以及冬衣、武器。我怕有人看出这一点,太子不仅在前方与论钦陵斗智斗勇,后方还有人要逼太子前去大非川出战,又在物资供给上做手脚。”
这两条皆是青海大军最致命的。
逼太子出征,万事休矣,太子想平安活着回来的机会都变得缈茫了。在物资上动手脚,青海天气冷得早,看不到粮草,看不到冬衣,士兵自己就会哗变,不战自溃。
“那么刘相公前来是……”
“刘某这一次回来,让李敬玄那个奸臣陷害,惭愧不己。没有资格说话了,还望裴侍郎将个中利害向李义琰、赦处俊他们说一说,此数项提议,陛下必须在大朝会做出决定。千万不让一些宵小得逞。”
你要装孙子,让我去做大头鬼?裴行俭有些不快活。可总有一个人要说的,沉思了一会儿道:“我答应你了。”
“谢过裴侍郎,”刘仁轨居然鞠了一个大躬,然后惭愧地离开裴府。
还有问题没有说,给将士分田,分就分呗,反正那么多田地,是没有开耕出来,能开耕出来,最少得一两百万顷地(注,古代顷是一百亩,非西方的十五亩)。得封赏多少将士?还有一个将士安家落户,这可以于后说,大战还没有结束,议之过早。以两人的智慧,没有必要将这件头痛的问题翻出来,马上议论。
所以孙子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掣肘战争胜负的因素太多了,不仅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