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无话。
羌近酒趁着看后视镜时,瞥她好几眼,温赳依然侧头对着窗外,毫无回应。见此情形,他也没在开口,只是脚下速度逐渐加快。
两人到家时,已是下午两点。不同以往的宁静,屋子里有些吵。
秦琉站在三楼露台,指挥忙碌,远远瞧见儿子开车回来,无动于衷,待看到温赳从车里下来,她才笑眯眯地,转身下楼。
“吃过午饭了吗?”秦琉顺口一问。
“吃了。”
“没有。”
两人同时出声,答案不一,莫说是秦琉意外,就是温赳也看向羌近酒,这人竟然还没有吃饭,难道是因为忙着处理微博上的事?毕竟又是律师函,又是抽奖视频,都挺耗费时间的。
“工作忙,忘记了。”
羌近酒面不改色,说着小谎,抬脚往楼上走去,准备换身家居服再填饱肚子,听闻响声他又顿住:“妈,楼上怎么回事?”
“整理三楼房间呢,你跟赳赳结婚了,哪还有分房睡的道理。”
秦琉一边说,一边拉着温赳也往楼上走去:“赳赳啊,刚添置了一些衣物,你看有没有喜欢的,昨天的绣花白裙你穿着就很好看……”
温赳瞄了一眼几步开外的高大背影,对于阿姨的安排他竟然不出声反对,要是他也如此听自己的话就好了!
她望着羌近酒愣神的样子不过是瞬间,但已经落入秦琉眼中,后者眉开眼笑,人与人相处,无论何种关系,总要有一个人先踏出一步。赳赳喜欢儿子再好不过,她有信心,阿酒会对赳赳好的。
“阿姨,一次性添置大量衣物,多数闲置了,下次我们一起逛街买吧。”温赳出声,女人买衣服,当然要享受身临其境的快乐,刷卡购物绝对充满快感。
“赳赳能花时间陪我逛街,当然好。”秦琉停下,伸手点她的鼻子:“只是你刚说错了话,就罚你……叫我三声妈。”
不过是顺口叫了阿姨,还有罚啊,温赳眨眼,歪着脑袋笑意盈盈,“三声妈。”
“呀,你这孩子。”秦琉轻轻笑着,旋即又没好气地轻拍她额头,宠溺道:“我是拿你没辙了。”
慢吞吞走在前面,偷听了一路的羌近酒,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微勾,妈对自己严厉,对温赳倒是好得很,要不是两人相差五岁,他都要怀疑出生时自己跟温赳掉了包。
步入三楼,他往卧室走去,而秦琉拉着温赳直奔衣帽间。
琳琅满目,各式各样,春装就算了,还有夏装,温赳好笑道:“妈,你竟然如此爱我,都走在时间前面了。”
秦琉左手一件白底刺绣改良旗袍,右手一件白色金边公主裙,“不爱你爱谁,阿酒是个混小子,你是我的小棉袄。”话落,她扬了扬手,“先试哪个?”
温赳坐在圆凳上,伸手拉住秦琉胳膊,仰头看她:“妈,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我如果跟阿酒离婚了,还是你的小棉袄吗?”
秦琉身形一僵,随后放下衣服,抬手抚摸她头发:“无论何时,赳赳都是我的小棉袄。可妈不想看到你们离婚,只想抱孙子。”
“……”自己不过试探,还没正式开口说出离婚的想法,退路已死。
见温赳沉默,秦琉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半打趣半认真道:“赳赳,你跟妈妈说实话,忽然提起这个,是不是阿酒欺负你?”
秦琉口中的“欺负”是有多层含义的,但是温赳没有理解完全,她此时内心触动,秦琉对自己如此好,比起亲生母亲,不遑多让。
她忽然眼眶泛酸,伸手抱住对方腰身,说出了心底最真实的声音:“没有,他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想离婚。妈,我害怕。”
秦琉手指灵活地顺着她的马尾辫,一下又一下:“赳赳啊,别怕,回头让阿酒多花点时间陪你。”
温赳使劲摇头,语气里已经有了几分央求:“不用他陪,妈,我就做你的干女儿好不好?”
自从十八岁订婚,这两年来,秦琉对温赳几乎是有求必应,甚至很多时候,不用等温赳开口,她就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但温赳此刻所求,是她没想到的。
秦琉忽然变得严肃:“赳赳,生日前,你还跟我说喜欢阿酒,这才过去一天,想法就变了,是不是他逼你?”
温赳困惑,为什么大家都认为会有人逼自己呢?何律师如此,妈也如此。还有,生日前说喜欢阿酒,那是原主的意思,如今她穿书过来知道自己的炮灰结局,当然是不敢喜欢,只求摆脱。
可每次谈及这桩婚事,无论是跟何律师,还是跟羌近酒,或者跟秦琉,都是一团乱麻,越说越理不清的感觉。
温赳投降,不愿把对自己如此好的人牵扯进来:“妈,阿酒没有逼我,我刚刚是怕自己做的不够好,瞎想了。”
秦琉暗暗松了一口气,“你啊,怕什么,妈在呢。”其它做不了,但是在羌家,她还是能做主的。
当天晚饭后,秦琉破天荒地主动找儿子谈心。
书房里,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人,羌近酒莫名有不好的预感,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们母哪里会谈心,就是平常的交流,都是言简意赅。
“你是不是跟赳赳,提过离婚?”秦琉绷着脸,开门见山。
搁在腿上的手忽然收紧,羌近酒蹙眉:“她跟你提了?”
秦琉冷笑:“这么说你真的提过。阿酒,你若是还想我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就收起你的想法。这桩婚事既然结了,想离,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