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上守路人,鬼门关后渡孤魂。大功告成!”
几块劣质木板搭建的劣质铺子下站着一个眉目间透着欢喜,唇角高高扬起,手上拿着一只挂着玉坠的大毛笔,目测年岁十六七岁的姑娘,着一袭紫色衣裳,朱唇鲜红,眉色如画,眸光似潋滟千年秋水一般。
她是冥府新来的守路人黄泉,觉得这个地方确实太过单调所以用她拙劣的手艺搭建了个卖酒的铺子,至于她在写什么,自然是酒铺大大的棺材板做的牌匾上的小字,至于棺材板下面的对联板子,她还不清楚要写什么。
大约是冥帝白墨宸看她着实可怜,所以在铺子的后面搬来了一做大宅子容他们居住。说起来这大宅子也算是漂亮,至少比起它前头的劣质铺子要漂亮的多,宅子上冥气逼人的牌匾是冥帝亲手放上去的,那几个漂亮的字——黄泉阁——也是他亲手写上去的。
不过黄泉对此并不感冒,她每次瞧见那几个字就想把那东西给扒拉下来。
“掌柜的掌柜的,我方才在帝府瞧见了一个人,你猜猜是谁?”一个穿着黑衣裳目测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匆匆从奈何桥跑了下来,这是无缘无故被黄泉从三生石里头拽出来的灵,名为三生。
“你莫告诉我是那孟姑娘。”
“那可不是嘛,就是孟姑娘,这都第七次了,孟姑娘还是锲而不舍求冥帝大人开开恩让她做个生意吃口饭,不是我说她,一个在天都犯了罪过被丢到这里来赎罪的罪仙,也好意思叨扰大人七天,掌柜的你说大人能准了她吗?”
黄泉看了三生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随手提了一坛子的花酒倒了一大碗,豪气的往铺子里的棺木桌上一放,道:“冥帝最多能忍七次,或许这一次真的会准了这位孟姑娘的请求,毕竟她也是个可怜人。”
三生一听可就不乐意了,孟姑娘若是成功了那岂不是和他们抢生意?瞧着三生这样一副模样,黄泉只能笑笑:“我瞧过她的法子,她卖汤我卖酒,这没什么抢不抢的,三生,你把有关孟姑娘的物什都找出来,我倒是要瞧瞧这位孟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掌柜的你心真大,行吧,那我去找找,掌柜的您就好好歇着吧。”
黄泉瞧着三生离去的背影,唇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似嘲讽似安心,看了一眼被自己放在桌上的花酒,一口饮尽,眸光闪烁不定,终还是叹了口气。
“冥帝大人平日里可是忙的紧,不知来小店是有何事?若是为了花酒而来,我从你那拿的也就剩下几坛子了,你若不嫌弃在这里蒙了灰,就带回去罢,若不是为了花酒而来,我这个守路人也是忙的紧,请冥帝改日再来。”
“身为你师父,自是要来瞧瞧你过得好不好。”
白墨宸双手负在背后,轻描淡写一句话不带任何情感,淡淡地看着黄泉,不知在想些什么。
“黄泉自小便是孤身一人,并无师父,若大人前来只为来瞧我好不好的话那边可以离开了,托您的福,黄泉过得很好,潇洒自在,不受拘束。”
“你如何说服的天帝让你做了这个守路人?”
“怎么?冥帝大人觉得黄泉哪里做的不对吗?还是说,冥帝大人根本就不希望在这里看见我?也是,一个消失了千年的不喜欢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谁都高兴不起来。”
闻言,白墨宸皱了皱眉头:“他不是个会吃亏的人。”
“我瞧起来就像是吃亏的么?再者,我与天帝的交易,大人似乎没必要知道的那么清楚罢?小店忙,大人还是请回吧。”
“本帝一手将你带大,什么时候你的事情本帝竟听不得了?黄泉,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了!”
“大人所指什么?对你的感情执迷不悟?好,那我今日便好好与你说,我们之间,并无干系,敢问冥帝您大人听懂了吗?”
白墨宸眉头皱了皱,似是在琢磨她话里的意思,终道:“终归你是我徒弟。”
闻言,黄泉冷笑一声,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里蕴着些寒意,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一步一步走近白墨宸:“你若是念及师徒情分怎么会亲自把我关进锁龙渊之中?怎么会亲自把我修为废除?你说的比谁都好听,可待我,比谁都狠毒。”
“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明白,当初本帝是为了你。”
黄泉对着他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却将满地的曼珠沙华齐齐拔起:“若大人真有空,不若多酿些酒,大人酿的酒,甚是好喝。”
白墨宸看着她,欲言又止,将花根没入土中:“若有需求,自会来取,如今你还是将它们好生将养着罢。”
三生捧着一大堆的东西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幕,心中打起了小九九,怪不得如孟姑娘那样从上头下来的都要连续不断的求个七天,而黄泉却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记得当时黄泉带着他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帝府,然后在外院里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本姑娘要在奈何桥前头开个卖酒的铺子,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吧?”他本以为冥帝会大发雷霆把他们二人狠狠地训一顿或者是一人一脚全部踢走,却未想到,冥帝他老人家只是淡淡地说:“你想开就开吧,只要别忘了你身为守路人的职责便是。”
而且把这一大片的曼珠沙华都用来酿酒,冥帝大人亲自酿酒!虽说冥帝从不给黄泉这些酒什么的,可黄泉每每自己去“偷”都能收获颇丰,可到了他这里,若是回来不缺胳膊少腿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