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婉刚要发作,猛地想起这是在定王府而不是自家府内,便只是强压下怒火,掏出帕子将椅子扶手上的几滴茶水擦了,笑意亲和道:“无妨,天气太冷一时手滑罢了,起来吧。”
那丫鬟感恩戴德的一连道了好几声谢,正要重新去冲泡茶水,这时门外来报郡王已经在暖阁准备好了茶点,请几位小姐移步前往。
之所以请几位小姐移步东暖阁,是因为今日还有一位来客。此时阮清正在东暖阁里陪着李恪聊天。李恪毕竟是男客,礼数上是不方便去内院与女宾碰面,阮清便叫人请了慕容婉她们到外院一起喝茶。人多,也就没了那么多忌讳。
帘外丫鬟通传了一声几位小姐到,帘子便被人从外面掀开,几片清雪被风吹了进来,转瞬化去。
苏绾铭一身雪色的裙衫,白色貂毛斗篷率先走了进来,雪白的小脸被冷风吹得有些发红。慕容婉跟在后面,穿着秋香色的披风,掩住了底下玲珑婀娜的身形,旁边走着同样一身素白的季香凝。
三个人各俱秋色,或明艳,或温婉,或淡雅,这般迎面走来,凡是男子见了大抵都要在心内暗暗惊艳感叹一句。可惜屋子里的两位男子,一位懵懂单纯,一位眼里压根就看不见别人,只毫无所觉的捧着点心盘子,咧着一口大白牙问旁边的人:“你刚刚尝过的这几种点心,觉得哪种好吃?”
阮清看到人已经进门,刚要起身,闻言看向李恪手中摆成一排的几样点心,认真的想了想,指着其中一块粉红色的糕,道:“这一种比较好吃,甜甜的玫瑰花香,不腻人,咬起来弹弹的,口感也好。”
李恪眼睛一亮,好似被夸的不是糕,而是他本人一般,呵呵笑道,“我就知道你喜欢这种,这可是我最新发现的玫瑰凉糕,先前我们府里来了一位江南的厨子,偶然一次做了这种糕我尝着不错,便是专门做了带来给你尝尝。你若喜欢我以后再叫人给你做。只是这糕夏天吃最是爽口,现在天气冷,可不能多吃,尝尝鲜就好。”
“都说李公子与郡王殿下感情好,这一见果真如此。”慕容婉在屋中站定,微笑着对阮清福了一礼。
苏绾铭自寻了个靠近阮清的位子坐了,倒是一洗先前的沉默寡言,看上去心情十分愉悦的开口招呼人上茶,又对慕容婉道:“婉姐姐也坐吧,这里也没有外人,不必拘谨。”
季香凝也跟着笑道:“是啊,来者是客,慕容小姐又是与殿下相熟,只管随意些就好。”
这话乍一听很亲密随和,但若用心琢磨不免让人觉得季香凝是在宣告什么。不过在场的各有各的心思,都没甚在意。只李恪低着头微不可见的瞥了下嘴角。
之前与太子去郊外放纸鸢,季香凝和苏绾铭也一道去了,几个人俱是跟放风似的撒欢跑,就是苏绾铭瘦瘦弱弱的跑出了一头汗也没落下,只那个表小姐,说着去放纸鸢,到了地方却干脆把纸鸢栓在了桃树枝上,背靠大树纳起凉来。于是一群脸红脖子粗的少年少女就显出了那一位优雅整齐。
李恪那时就对这位表小姐存了个印象,一个字,装!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每次来定王府碰见这个季香凝,总觉得她看阮清的眼神有点别样的意味,阮清浑然不觉,他在一旁看着却觉得很不舒服。所以,心内对季香凝的印象实在称不上好。
也许,这就是旁观者清。
慕容婉笑着在旁边坐下。她原以为能和阮清单独见面,好寻机会打听一下苏辄的情况,谁知会有这么多人,一时间倒是不好开口了,只能等临走的时候再做打算。
苏绾铭就没那么多顾忌了,捧着热茶暖了暖手,便是开心的望着阮清问:“阿阮哥哥,我刚刚听见你们在说什么玫瑰凉糕?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呢,好吃吗?”
阮清点了下头,刚要示意人将剩下的最后一块玫瑰凉糕端过去给苏绾铭尝一尝,就听到季香凝清声笑道:“我也是头一回听说呢,李公子有好吃的却怎的只拿给殿下一个人品尝,未免也太小气了呢。见者有份,是不是该让我们大家都尝尝啊?”
谁知话落,李恪好似没听见一样,从盘子里拿起那仅剩的一块玫瑰凉糕递到了阮清的怀里。
睁着一双乌黑大眼的小白张嘴就将那糕吞了下去。
李恪摸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手,这才抬头朝季香凝看去,面不改色道:“不好意思,季小姐刚刚说什么?”
季香凝笑容微微一僵。
一旁正要伸手去接盘子的丫鬟,手也顿在了半空,不知是该放下还是继续伸出去好。
阮清莫名其妙的撩了眼李恪,目光在那盘点心上绕了一绕,咳了一声,笑道:“小白一向嘴馋,打刚才就一直盯着这盘子点心,恪哥哥是生怕它忍不住扑翻了盘子,大家都没得吃了,倒是便宜了小白把最后一块玫瑰凉糕下了肚。不过其他几样点心也都不错,白芷,把点心端过去给几位小姐都尝一尝。”
白芷这才回过神来,飞快的看了李恪一眼,见李恪没做反应,这才接过盘子放到了几位小姐面前。
苏绾铭纵是再年幼无知,也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连忙笑着从盘子里挑了一块绿色的糕,状似赌气的瞪着小白道,“以前只听人说小馋猫,没想今日可见识了小馋狗,小白跟了阿阮哥哥倒是养出了一副刁钻的口味,尽挑好的吃。算了,谁让我大度呢,就不跟它一般见识了。”
阮清干呵呵的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