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甄楠楠将钩子高高举起,用尽全力砸到王天真已经无力挣扎的脑袋上。
王天真沉入了储尸池内。
贺音起停止了挣扎,眼睁睁看着王天真消失在水面下。
看到王天真变成‘畸形人鱼’后的贺音起,寡情薄意将‘人鼠殊途’的旗帜挂在脑门上,曾偷偷嘀咕着王天真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但他只是随口唠叨,并不想王天真死。
这样的姑娘不应该横死,应该找一个爱她的丈夫,生一个调皮的小孩子,安然活到十岁,自然老死,生命最后那一刻也是温馨的。
王天真死了。
惨遭这两个变态的毒手。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姑娘,善良美好到极致的姑娘,愚蠢认为其他人和她一样善良的姑娘。
在知道他这个老鼠的异常后,仍旧将他当成救命恩人对待的姑娘。
即使遭受残酷折磨后发狂,也不忍心下手杀人的姑娘。
再也不存在了。
心脏早就变成冰冷花岗岩的贺音起,能冷漠任由受害者家属跪在眼前苦求却无动于衷的贺音起,自奶奶去世后受尽冷眼后将冷眼还给世人的贺音起,心脏开裂出一道细纹。
有些滚烫的东西,从碎裂开的细纹中挤射而出,攀岩而上,烫伤喉咙。
贺音起缓慢的转着脑袋,目光像是切割机,一片片切开甄楠楠和张崇高的身体。
为什么要折磨这样一个姑娘?
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姑娘切割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为什么要杀了这个姑娘?
你们怎么忍心?
你们可以嘲笑她傻,可以戏弄戏弄她,可以因为怕被她的蠢连累而躲避她……为什么要杀她?
池面很快恢复平静,像是浓妆艳抹的站街老女郎,用浑浊厚重的妆容掩盖苍老皮肤,粉饰太平。
贺音起的情绪,也在高涨至顶点后,猛然落回原处,‘风平浪静’如同爆发前夕的活火山。
甄楠楠泄愤式的将钩子丢在地上,猛然指向天花板角落,嘶哑着嗓音继续之前的举报,“爸爸,刚才那个怪物在上面。我看到了她的眼睛,就在那块天花板那里。”
“都怪那个丑八怪贱女人突然跑出来,要不然我肯定能帮爸爸抓到那个怪物。”越说越气的甄楠楠,捡起钩子,狠狠砸向王天真沉没的水面。
“帮爸爸拿着老鼠叔叔。”张崇高目光凝固在甄楠楠指向的地方,将贺音起递给甄楠楠,“看好了,不要让老鼠叔叔跑了。”
在裙子上擦干净脏污血迹,用手指头牢牢捆住贺音起,甄楠楠凶狠瞪了贺音起一眼,用与表情截然相反的声音回答张崇高,“爸爸,你放心吧,我肯定保护好老鼠叔叔,不让他跑掉。我最喜欢爸爸,然后就是老鼠叔叔。”
看着甄楠楠徒有其表的干净眼球,贺音起想到王天真被甄楠楠小爪子抓出来捏碎的眼珠子,爪子控制不住的张开,又被理智控制着握紧。
他不能冲动,要保持冷静,让他们卸下戒心。
不能放过这两个变态。
这两个披着人皮的恶鬼。
“喔,我家里看来不止养了一窝小老鼠,还藏着一只大耗子。”张崇高踩着人字梯到达顶棚,掀开那块天花板,打开手电筒扫射着天花板内部。
空荡荡的内部,只有几根干枯的野草,其中两根绕在一起编成手环形状。
将手电筒对准野草,张崇高眯眼仔细观察着,突然笑了,扬声对着虚空喊着,“明美,出来吧,爸爸知道你在这里。”
这个地下室是他亲手盖出来的,每一块瓷砖,每一片天花板,都经过他双手的检验。为了装换风机,他吊了天花板,将每一片板子都擦的干干净净后安装上去。安装好之后,他检查过内部,确保里面没有丝毫杂物,由里到外的干净。
如果只是出现了野草,张崇高兴许会误会是老鼠干的。
可野草编成了手环,这证明藏在这里的是个人。
黑脸白发鼓突眼睛,正是张明美临死前的模样。
吃了他找来改造她的药物后,她扛不住药性变成了这副模样。
想到张明美可能没死,而且还能潜伏在这里好几年不被发现,张崇高前所未有的兴奋起来,温情脉脉呼唤着张明美,“明美,爸爸给你买了新裙子,你最喜欢的粉色公主裙。你出来,你不是喜欢吃明记的杏仁蛋饼吗?出来,爸爸带你去吃。”
安静等待了五六分钟,张崇高合上了天花板,笑着朝甄楠楠招手,边说边爬下梯子,“以后不准说姐姐是怪物。她叫张明美,以前很漂亮,生病了,才成了这个模样。等见到明美,要叫她明美姐姐,知道吗?”
甄楠楠嘟起了嘴,扭着身体不情愿的点点头,将贺音起放到张崇高手里,“明美姐姐为什么住在天花板里,那里面是不是更舒服?”
“那里面不舒服。”张崇高仰视着天花板,好似透过天花板看到了藏在角落的张明美。
戏瘾上身的甄楠楠,又开始施展她夸张而又蹩脚的演技。瞪大眼睛歪着脑袋,右手食指点在脸颊上,甄楠楠纳闷的看着那块天花板,“咦,那为什么明美姐姐要住在那里?是不是,她犯错了,惹爸爸生气了,所以躲着不敢见爸爸?”
“楠楠真聪明。”张崇高丢出一句夸赞的话,用谎言遮盖住真实,为甄楠楠解惑,“她生病了不吃药,不听爸爸的话,爸爸当时很生气,教训的有些重了。你一定要乖,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