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用意识同张明美交流的贺音起,只能通过眼神表达对张明美的同情和安慰。
为表现出真诚,贺音起瞪大了眼睛。
不明所以的张明美,也跟着瞪大了眼睛。
她那两只鼓突在外的眼球,像是要钻出种皮包裹的芽儿,迫不及待朝外冒。仿佛下一瞬间,就会像炸弹果一样突然从眼眶中蹦出来,噼啪啪啦爆炸出满地浆水。
不忍直视张明美那两个成精变蛋似的眼珠子,贺音起担心张明美再瞪下去,眼睛位置会变成两个大窟窿。
为了保证张明美身上零部件齐整,贺音起收起瞪眼状态,示范性的朝张明美迷眼。
仿佛镜子里贺音起反应迟钝的影子,张明美慢一拍的也跟着眯上眼睛。
撸了把脸,贺音起‘做贼心虚’的溜了一眼张崇高。
视线没敢直来直往的从去路返回,他怕太直接会令张崇高身上那些看不见的眼睛起疑。刻意从床头绕到顶棚,又曲折向墙壁上那副被夜色脏污的挂画,视线乱无目的的一阵乱扫后,闪进贺音起眼珠后头藏起来。
垂下眼皮,贺音起弓腰驼背,手脚并用的爬到角落。
撩草根盖住了身体,贺音起藏在草丛中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想到脑袋疼,他也想不到出路。
仿佛掉进长满滑手苔藓的枯井,贺音起渴望看着头顶那圆溜溜的一片小天空,希望有人能救他出去。
张明美来了。
但张明美没法救他。
尸体灵魂离开,不能在他和张明美之间架起沟通的桥梁,使他失去张明美这唯一外援。
如果他能说话,此刻肯定早就已经完成任务,不需要窝在这刺猬皮一样的草根堆里,绞尽脑汁想办法。
脑仁里面的齿轮,因为超速运转快要废掉,脑神经也像是外表干裂失去弹性的胶皮纽带,在生锈老齿轮吱嘎吱嘎的摩擦声中,悄无声息的裂开无数道大口子。
“啊!”
揪下耳朵下一撮毛,贺音起恶狠狠将这撮毛塞进嘴里,像是嚼着仇人血肉似的咬牙切齿咀嚼着。
找不出离开办法的贺音起,开始将‘责任’嫁祸到神使身上。
都是神使的错!
如果神使不那么小肚鸡肠,给他穿一件人皮囊,那他早就完成任务了!
如果神使能够公私分明,让他能够说人话,那他也早就完成任务了!
如果神使……
咦?
哈!
贺音起突然抬起头,惊喜看向矢志不移盯着他的张明美。
张明美能听懂人话,当然也能看懂口型!他虽然说不出人话,但完全可以用口型同张明美交流。
啊!
贺音起猛然将后脑勺砸到草根上,懊悔的又揪了一撮毛下来,泄愤式的塞进嘴里,凶狠咀嚼发泄。
之前他怎么没想到呢?
他根本不需要纸笔这些多余的东西,完全可以用口型同王江波他们交流。
简直就像是用手机通话时到处找手机,他明明怀抱大馒头却差点饿死!
怎么会犯这种弱智级错误?
难道他被王江波传染了愚蠢病菌?还是被神使这个小肚鸡肠小鱼脑子的缺德神下了变蠢诅咒?
来不及追究清楚变蠢原因,贺音起亢奋钻出草棍堆,来到玻璃前,张大嘴无声询问张明美,“能看懂我说的话吗?”
张明美懵懂的点点头。
“明美,你听我说,我是你妈妈找来救你的。”贺音起像是教导聋哑学生的老师,用口型缓慢演绎着每个字。
“妈妈。”上下嘴唇小幅度的开合,张明美无声呼唤妈妈。
比划禁声姿势,贺音起将眼神二八分,八分放在张崇高脸上,二分留给张明美。那八分他不敢放结实,虚虚散落在张崇高脸部四周,避免惊动警惕心堪比猎犬的张崇高。
“你听我说,先顺从张崇高。等我的信号,到时听我的指挥,放我出来。听懂了,你就眨一下眼睛。”组合语言,贺音起用最简略的句子表达,避免张明美听不明白。
像是误闯蜘蛛地盘的蝴蝶,张明美不敢像平时那样忽闪眼皮,放慢速度让眼皮在眼球上小心翼翼滑动一个来回。
朝张明美点点头,贺音起收回分叉的目光,悄无声息原路返回草堆中。
他仿佛已经看到张崇高和甄楠楠悲惨下场,看到张明美王江波自由明天,看到完成任务后神使失落沮丧的模样,贺音起在意识海里高兴的呐喊了几声。
天上的各路神仙,地下的各位土地爷,赐福给他这只可怜的残疾小老鼠吧,一定要赐福给他啊,贺音起虔诚祈祷着。
贺音起希望张崇高能够疏忽大意一回,像是随意放置钱包里证件那样,将牢笼钥匙随手放在某个地方。到时候,他就可以提醒张明美偷走钥匙,打开囚禁他的这座密室。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这句俗语拉开显眼横幅,飘在贺音起视线所及的地方。无论贺音起将脑袋转到什么方位,俗语横幅都不放过他,没脸没皮赖在他面前。
在证件上吃过一次亏的张崇高,绝不在同一件事情上跌倒,不给贺音起任何机会。
贺音起想机会想的脑袋都秃了,却连机会的脚丫子都没摸到。
像是得了抑郁症的鹦鹉,焦虑过度的贺音起揪光了脑袋上的毛,全吃下了肚,把肚子塞成了皮球,好似老鼠版本的王江波。
只剩下三天了,能完成任务吗?
望夫石一样趴在玻璃前,贺音起饥渴盯着外面正温馨活动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