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楠楠左手抓住王天真衣领用力朝下扯,右手朝着王天真脖颈胸口疯狂扇打,“你这个贱女人,把我的好朋友还给我!”
王天真捂着领口朝后仰,躲避甄楠楠攻击的同时不忘行使小学老师的责任,“这位小同学你不能说脏话,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挨打不会还手,你倒是能躲开也行啊。”王江波扯开甄楠楠,怒其不争的叱责王天真,“早晚要被你气死。”
王天真委屈的整理扯弄成不规则形状的衣领,为甄楠楠辩护,“她只是个小孩子。”
王江波有时候真恨不能撬开王天真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个割肉喂鹰的佛祖,“我跟你说不明白,等你哪天吃亏了,你就知道了。”
“什么?”王天真没听清楚王江波说的话,他的声音被甄楠楠咒骂声盖住了。
小孩子特有的尖锐嚎叫,就像是交响乐中骤然加入的唢呐,以压倒性的优势打败所有乐器,将王江波刚才那几句话盖的严严实实。
“闭上你的狗嘴!”贺音起怒吼着。
被甄楠楠盲目泄愤式攻击砸中脑袋的贺音起,脑瓜子里的神经正在进行自我梳理。刚梳理出一点头绪,那些神经就被甄楠楠爆发出来的尖锐嚎叫给吓懵了,开始了畸形走位,纠缠的比之前还混乱。
捂着耳朵干呕两声,贺音起晕头晕脑从王天真衣服里钻出来。在王天真手指头的辅助下,他爬上王天真肩膀,顺着头发攀岩到了王天真头顶上。
软着小爪子,贺音起在王天真头顶扒拉开一个凹陷,窝趴在里头,只露出黑漆漆眼睛盯着王江波方向和甄楠楠。
这地方安全多了,甄楠楠这个小矮子就算头脚颠倒用脑袋在地上蹦,也够不着他。
王江波被贺音起眼珠子盯的骨肉酥冷,打了个寒颤后迅速耷拉下眼皮子,不敢和贺音起这个鼠皮恶鬼对视。
甄楠楠则兴奋的要命,像是被拴住的公狗碰见散发春暖花开气味的母狗,一边嚎叫一边用力抽扯被王江波抓住的胳膊,“小胖,是我,我是你的好朋友。你快从那个贱女人的头上下来!你是不是被这个贱女人骗了,她是坏人,你快下来。我们才是好朋友!”
鬼才和你是好朋友,做什么美梦呢!
他贺音起就算是和猪狗做朋友,也绝不和这个小变态做朋友。
见贺音起不听她的话,甄楠楠愤怒的尖叫着,声音像是蝗虫过境,疯狂扫割周围居民的睡意,将他们从睡梦中赶出来。
“哐当!”“啪啦!”“砰!”
相继有窗户被暴力打开……
“要死啦!着急送你八十岁老娘进洞房啊,不知羞的东西们……”
“你们头壳坏啦!这么早起来抢屎吃啊你们!”
“去你老娘的!”
有住户因为他们制造的噪音开窗咒骂,还有的拿东西砸过来,有个老太太骂骂咧咧拿着尿盆对准他们……
“走走走,回家再说,别打扰别人睡觉。”王江波当机立断捂住甄楠楠的嘴,将甄楠楠扛到肩膀上,丢给王天真一句话后,大步朝家的方向奔跑。
王天真匆忙扫了一眼周围居民楼,羞耻的抬右手挡住脸,左手则虚虚举到头顶上,像是一个人肉小栏杆,挡在贺音起一侧,防止贺音起被颠簸到地上。
看着王天真粉嫩的掌心,贺音起心脏慢慢融化,成了一汪春水儿。
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啊。
天真,单纯,善良,充满着正义感,有责任心,出王江波这滩陈年恶臭老淤泥而不染,长相清秀,性格温柔,职业是小学老师……
如果他穿的不是老鼠皮囊,而是人皮囊。那他必定要和这个好姑娘来一段碎天裂地的浪漫爱情,爱的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日月无光,爱的断绝亲情丢掉友情眼里只有彼此,爱的你是风儿我是沙你成白狐我去死……
贺音起陷入美妙幻想里,痴呆傻笑着。
这段幻想十分短暂,现实以绝对性的优势干掉他的幻想,让他由美好天堂落到惨淡人间。
现在情境有些魔幻,表面看起来很不正常,实际了解内幕会觉得更加不正常,仿佛一个辣椒里面长出来一根黄瓜,黄瓜里面还长了一颗草莓,诡异,违背正常规律。
此时此刻,贺音起站在餐桌上,双手叉腰,右脚踩着张崇高那张工作证,左脚前放着一张刚撕下来的信纸,信纸上放着一根削好的铅笔。
甄楠楠被捆绑在他面前餐椅上,嘴里塞着毛巾,正如同堵在壳里的愤怒小怪兽般尽其所能的疯狂摇动椅子。
王江波站在甄楠楠身后,双腿岔开,粗肥的胳膊紧紧压着椅子背。他脖子上挂着两串大蒜一双红筷子以及他的护身宝-他爹牌位,肥腻发乌的脸上写满倒霉贫穷这四个字。他整个人灰扑扑仿佛套着晦气织成的网子,全身上下唯有一处十分明亮,不是眼睛,而是秃头上那些反光,比灯泡还要璀璨。
贺音起都不敢直视王江波脑袋了,目光总是不由自主被那些反光勾引。多看几眼那些反光,眼前就会出现蓝绿色的阴影,跟得了短期白内障似的。
令贺音起春心荡漾的王天真,没有如他所愿的坐在他面前,而是站在王江波那个瘌痢货身侧。
王江波察觉贺音起对王天真很友好,便果断将亲情丢到犄角旮旯,把自个儿的安全挪到最前头,让王天真站在他身边,起门神类似的保护作用。
亲情缘薄弱的王天真,正担忧的看着贺音起,丝毫没有因为贺音起人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