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承旭出发之后,可谓意气风发,他的座驾仍是马车,而不是三轮车。
自行车和三轮车在朱承旭眼里,都是平民百姓才用的东西,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是六匹宝马拉着的天子銮驾更有气势。
不过,尽管对朱亦辙充满了嫉妒和憎恨,他也不得不承认,九州的路修好了还是很舒服的。
他坐在车上,几乎没有感觉到震动,平整的路面行走起来只听得见“得得得”的马蹄声。
车厢很大,足足坐得下十来个人,有两个伶人在为他抚琴,有宫女在为他烹茶,还有宫女在为他捶腰。
窗外的山水风光很美,朱承旭头一回发现,他应该多出来走走,游览九州风光的,京城虽然好看,看了那么多年也有点腻了。
“白白便宜朱亦辙了。”他心想,怪不得他常年往外跑,原来外面的风景那么好,美人估计也有不少,他窝在京城倒是浪费了不少时间。
不过这天下如今都是他的,他日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有些人,就不一定还有命看风景了。
可惜他的好心情也只持续了几天。
几天后,红月突然前来禀告:“陛下,京城多了一个传言,说是传国玉玺在前朝皇孙手中,您手中的玉玺是假的……”
朱承旭闻言,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气得眼睛都要鼓出来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您手中的传国玉玺是假的……”红月说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假的?凭什么说是假的?真是不要命了,谁传的谣言?是那些前朝余孽吧,前朝都覆灭了,他们竟然还想闹事。”他猛拍了下几案,手掌心都拍红了,胸口越来越难受,跟压了块大石头一样。
不管是真皇孙还是假皇孙,既然好不容易逃过一死,苟且活着不好吗?非要跳出来给他添麻烦,跟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捉又不好捉。
然而,他转念一想,似乎上次北山围场的事情,也说是前朝作乱?分明是朱亦辙搞的鬼吧。
果然,他根本不会死心,什么前朝不前朝的,背后那个人肯定是他。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立刻跳转大军回京,先让人把朱亦辙给抓了。
“朱亦辙现在哪里?”他问道。
红月沉默了一瞬,犹豫道:“已经失去了他的行踪……”
“废物!”一只白玉茶壶砸了过来,滚烫的开水洒了出来,落在红月脸上,烫红了大片皮肤,他却连一声疼都不敢喊。
“给你半个月时间,把他的头拎过来。”朱承旭眼中露出噬人的目光,他想杀朱亦辙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他都登上皇位了,难道还干不掉他吗?
红月应了下来,退了下去。
朱承旭胸口的不适却不曾散去,不止心脏,好像连肠胃都开始痛了起来,他艰难地对宫人说道:“赶紧,给我把太医喊过来。”
太医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昏厥过去,车厢里的宫人慌了手脚,不知道如何是好。
大军只好暂停下来。
这一停,便是五天。
五天过后,朱承旭仍然昏迷,太医一筹莫展,只说是皇上的心肺出了问题,药石难治。
主将倒下了,副将根本没有心思继续前往霸州,索性班师回朝了。
宁大郎彻底傻了眼,他二叔带着镇北军还在路上呢,怎么朱承旭就回朝了呢?
大好良机难道就这么错过了?
可是听说朱承旭一直没有醒过来之后,他心中又有了另一份打算,朱承旭还没有子嗣,他的兄弟又被他都给杀了,他要是死了的话,这皇位岂不是落到朱亦辙头上去了?
朱亦辙和朱承旭这个草包完全不一样,他要是上位,肯定没有他们宁家的活路。
不如先下手为强。
京城的百姓这一年可热闹了,传国玉玺风波未平,正德帝出师未捷身先倒,接着又有传言说正德帝病倒是辙王下的手,连人证物证都有了,还悬赏纹银万两,但凡有辙王确切消息,都能获得奖赏。
有的人心里嘀咕,怕不是装作生病,就为了揪出辙王,好斩草除根吧。
也有的人私下咒骂,正德帝上位什么事情都没干,光顾着整人了,霸州的事怎么办?人家听说天子御驾亲征之后,也召集了大军,正打算迎战呢。
还有不少人垂涎那笔悬赏,纹银万两啊,他们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挣到这个钱。
不由暗自留意起左右邻舍,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出没。
赵家大宅里,赵七娘正在生气,“辙哥哥光明磊落,怎么可能做出毒害亲侄子的事?肯定是他自己编出来的。”
赵三郎恨不得捂住她嘴巴,“小姑奶奶,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不知道现在局势正乱,一不小心就引火上身吗?”
“连话都不给说了吗?这还是在自家呢。”赵七娘忿忿不平,她连阿爹阿兄都怪罪上了,他们那么多人,怎么就眼睁睁看着朱承旭胡作非为呢,也不管管他。
“隔墙有耳,这些话放在心里就好了,别到处嚷嚷。”赵三郎提醒道。
“你知道辙哥哥在哪里吗?”她关切问道。
赵三郎瞪了她一眼,“我哪知道,他那么大本事,还用得着我们操心吗?你还不如好好操心自己的婚事,阿娘给你选了那么多郎君,你没有一个看上眼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赵七娘顿时泄了气,垂下了眼眸,“我还小,不急。”
她心里划过一个俊秀的面孔,然而,很快又想起前些天在醉云轩看到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