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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陶瑾下班后回到家,冲了个澡之后接到姥姥的电话,说是给他准备的腊肠、各种馅儿料的饺子还有其他的东西在聚会之后忘拿了。
陶瑾推辞说算了,下次有空再拿,这些让他们老两口吃,可是姥姥知道陶瑾要是忙起来就没有时间了,就让他趁着下班时间过来一趟。
陶瑾就回了趟姥姥家,自然又吃了很多很好吃的饭,磨磨蹭蹭到了□□点。
后备箱里塞满了各种吃食,甚至还有切好块配好料的生鸡生鸭肉,还有小半袋的杂粮面粉。
调了个电台,听着轻快的音乐,陶瑾停在红绿灯路口时,看到前方的路面围着一些人,旁边停着一辆车。
车主在一旁给路人和警察澄清,指着地上昏迷中的人说道:“这姑娘是碰瓷儿的吧,还是专业的吧,我这车离她好几米就停下了,这大晚上的,来钱挺快是吧!”
警察记录了车牌号,开始询问车主各种问题,然后进行酒精测试。
陶瑾莫名地有种不祥的预感,车子转弯靠边停车下来,便跑过去看。
看到一个女孩躺在地面上,蜷着身子,脸被碎发遮盖着,脸上的表情看不清。
旁边有一只胖胖的猫咪舔着那女孩子的脸,小声地喵喵着,然后窝在那人的腹部旁边。
陶瑾一眼就看出来是林鹿溪,尽管面目五官被掩盖着不甚清晰。
陶瑾推开围观群众,俯下|身体,拨开林鹿溪脸上汗涔涔的头发。
一张小脸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身上穿的衣服上到处都是脏兮兮的脚印。
“年轻人,不会救就不要瞎救。”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说道。
“等救护车来吧,这种被讹上的事情真是不少见!”
周围的人也附和道,“这是碰瓷儿的新伎俩!周围的同伙啊托儿啊一会儿就过来了!”
陶瑾沉静的声音彻底压制住所有反对的声音,“我是医生,我可以的。”
林鹿溪再怎么缺钱也不会做这种自残碰瓷儿的事情,她不是这样的人。
他不必向周围的人去宣告她的清白,他知道她不会这样做的。
陶瑾用两指触摸到林鹿溪脖颈右侧,依然有动脉搏动的痕迹,就不必做心肺复苏。
她躺在这儿多久了,如果不是被车撞伤,还是想自寻死路?
看样子是挨打了。
来不及多余的思考,现在最重要的是恢复呼吸,大脑缺氧可能会造成永久性脑损伤。
为了防止空气跑出来,陶瑾捏住林鹿溪的鼻子,口对口给她吹入空气。
不敢再给她更多一点的伤害,也怕她不能得到最专业的急救,陶瑾还是捏紧了她微翘的鼻子,那鼻尖已经红红的了,一定哭过了。
手下触及到的皮肤也是冰凉的,似乎刚刚从冰窖里走出来一样。
无论她现在是林鹿溪,还是其他的病人,他都会这么做,因为这是他的良心。
只是他紧张了,不该有的紧张,手指有些抖,外科医生的切剥缝扎四项基本技能,从不会手抖,无论做什么,都是手稳如磐石。
即便是去缝合细若发丝的毛细血管,也依然精准无误,从不会出任何差错,可是现在一个医生在一个病人面前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这种紧张颤抖,是对一个女孩儿,怕她出事,怕她忽然间的生命被断送。
想要伸出手小心翼翼的保护,怕她再多受到一点的伤害,心疼,疼得发酸,不想她再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自己眼里娇贵的小姑娘怎么到别人那里就被虐待成了这个样子,陶瑾心里压抑着愤怒,不可名状的怒火,但又无从发泄。
空气一点一点进入她的身体,林鹿溪的胸口慢慢膨起,空气在肺部重新得到交换。
林鹿溪胸口微胀,意识恢复一点,朦胧中似乎看到了陶瑾的脸,不真切不实在。
头晕得厉害,看什么东西都是天旋地转,像是所有的颜料堆砌成了一团,变作不可名状的物体。
虚软的身体排斥着外界所有的一切,刺眼的光,朦胧的声音,混乱的人群。
林鹿溪闭上眼睛,所有的东西再度被隔绝在身体之外。
一晃而过的脸在林鹿溪意识微薄的大脑里只留了短短的瞬间。
陶医生似乎在叫她,可是那张脸不是笑起来的,紧张恐惧着急慌乱,他蹙着眉,他不是陶医生,他不会有这样的表情,他向来是平和的。
急救车到来,医护人员迅速将林鹿溪抬上平车,送到车上,医生随即进行其他抢救,意识恢复和伤口清理治疗。
警察对车子进行了检查,确实没有一点撞人的痕迹,又调离了当地路口的监控,车主言词属实,就对这个车主施以放行。
急救车在路上行驶顺畅,陶瑾到医院的时候林鹿溪已经在手术中了。
猜测是林鹿溪的猫,陶瑾把猫放到车上带走。陶瑾开车到医院的时候,林鹿溪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
医生对林鹿溪的诊治确实也没有车祸的痕迹,轻微的脑震荡,和身体上处处清淤的伤,内脏的受损。
当晚陶瑾拼凑好照片之后,守在病床旁边一夜,没有一点点困意,整个人被过往压抑着,同时心疼着眼前这个瘦小的人,瘦弱得似乎一碰就会坏。
他们是认识的,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像在哪里见过,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了的感觉,那种感觉不是错觉,是真实的。
有关林鹿溪所有的一切,九年前的,今年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