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那便这样吧。
就算连她自己都要嘲笑自己,瞧不起自己,但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了。
不能,那便放弃吧。
“不用准备了,病人病危,无法手术。”
顾婉感觉,她像是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这才说出这短短的一句话。
护士呆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做了?这不太像她的性格啊。她不是一再强调的吗,不管病人病到何种程度,哪怕是已经死了,只要来求诊了,那也要去尽力一试,绝对不能不管不问不去尝试。但是现在,病人虽说伤重,但也还没死呢,她为什么就直接说不治了?
玄虚子在一旁,一听她这话,瞬间炸毛了。
“你不是说能治?能治你为什么不治?”他指着顾婉,大声说道。
太失望了,实在是太失望了。一开始,当他得知顾婉是个大夫的时候,也是不太相信,感觉应该就是宁卿由着她闹着玩的。但是一段日子之后,她的所作所为,他全部看在了眼里,对于她的医术,那是打心眼里的肯定。对她的医德,更是赞赏不已。
但是现在,她竟然说出这般不负责任的话,着实让他没法不愤怒。
失望!简直失望透底!
顾婉抿唇,没有再说话,直接转身,回了房间。
玄虚子见她走了,也忙跟了上去。
“说能治是你说的,说不能治,又是你说的,你到底是能治还是不能治?”玄虚子在顾婉面前拍着桌子说道。
顾婉垂眸,愣神片刻,这才抬头看他。
“明明知道有办法医治,知道如何医治,但是却又不能去治,这种痛苦,你能明白吗?”她定定地看着他,问道,眼里闪着深邃的,无奈的光。
玄虚子心下愕然,平息了一下狂躁的心情,问道:“是因为药吗?”
顾婉点了点头,又听他问道:“到底是何种灵丹妙药?竟然让你为难成这样!”
顾婉没有回答他的话,过了会儿,起身,走到门旁的药架上,拉开一层药屉,从里面取出一物。
这个小瓶子,她曾千百次摩挲,慢慢地嗅其味道,希望可以找到配制之法,但是直到现在,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上次阑尾炎手术,用完了这药之后,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了。这个世上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她也不知道。
“到底是什么药?”玄虚子又问道。
顾婉唇边漾起一抹笑容,细细看来,有些惨然。
玄虚子不待她说话,便走到她身边,从她手中将小药瓶拿了去。
他两指捏着药瓶,仔细地看了一看,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这个药瓶,看上去,为何竟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哪里来的?”玄虚子问道。
顾婉又是一笑,回道:“偶然得之。”
就说吧,有的事情,冥冥之中,自是有天注定。就好像,她能够从一个时空,来到了这个时空。就好像,因为一连串的事,她得到了这药,如今,又没了这药。
所以,她不信命是真,不认输也是真,但是有的时候,又不能不信命运使然。
玄虚子也没再仔细问,又借着光亮将这个小药瓶仔细地看了看,随即打开了木塞。
当木塞打开的刹那,他的眉头更是紧蹙了起来。又将药瓶凑近鼻端,用力地嗅了一下。
不但药瓶看起来眼熟,而且,里面的药,闻起来,更是熟悉的很。
片刻之间,玄虚子色变,又忙问道:“你这药到底是何处来的?”
顾婉正沉浸在自己的哀伤中,也没注意到他的变化,只是简单回道:“是一个妇人给我的,说是她相公多年前在山上救了一个老者,那个老者赠与的,如今她又给了我。”
老者,老者,玄虚子心中不停地闪现着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样的老者?
“有没有说那老者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玄虚子又匆忙问道。
顾婉摇头,如果知道那老者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的话,那就好了。就算用尽一切办法,她都要将他寻到。但就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任何头绪,这才让她犯了难。
顾婉又转过头去看他,他那焦急又慎重的语气,让顾婉也不由得心中紧张了起来。
难道,关于这药,他知道些什么?
仔细看他,见玄虚子眉头紧皱,神情若有所思。
顾婉的眼睛,本来被一层浓浓的哀伤所笼罩,辨不清原本的清明。但是慢慢的,她的眼中,像是燃起了火焰一样,这簇火焰,带来了希望。
对,她确定,关于这药,他一定知道什么。
“你知道是不是?”她慌忙扯住他的衣袖,问道,脸上闪耀着希冀又是喜极的光芒,很耀眼,并且,让人不忍心回绝。
玄虚子面色凝重,点了点头,轻轻地回了一声“是”。
只是这一个字,这个简简单单的字,却让顾婉感觉浑身的血液霎时间奔涌不息,一种巨大的兴奋感卷天席地一样地向她席卷而来,让她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太过于兴奋,太过于惊喜,太过于激动,这些都是,正常的反应罢了。
兴奋之中,她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一泻而下。
她本不想哭的,也没打算哭,但是不知为何,眼泪就这么留下来了。
这个药,让她费了多少心神,让她期盼了许久,甚至就连做梦,她都梦到自己找到了线索,找到了这种药。
梦醒后,一场空,那种悲伤,那种失落,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