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番大不敬的动作,着实让邓氏恼火了。即便她确实备受老爷的宠爱,确实生下了唯一的男孩,但嫡庶有别,只要她一天不死,一天不被休弃,她就还是温府的当家主母。
而她一个小小的妾,如何敢对她大不敬?
因此,邓氏便不悦地说道:“十七妹妹,好像做错了地方了呢。”
底下所有的椅子上,全都坐满了人,连一个空位都没有留下,倘若顾婷不坐在此处的话,那只能站着。
这自然也是邓氏希望看到的。
顾婷听她这话,竟是微微挑眉问道:“是吗?但好像,夫人说错了吧,我怎么觉的,我现在坐的位置,还不够高呢?”
括邓氏在内,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十七姨娘虽然眨眼,但或许是因为她参与外面的生意,并不常在内宅走动,所以也没有表现出多么嚣张的样子。也正是因为如此,也有很多人认为,十七姨娘应该就是个寡淡的性子,不会去和夫人争什么。
但现在看来,她们是真的大错特错了。她刚刚那话,可不明摆着要取邓氏而代之吗?比那个位置更高的位置,可不就是如今夫人屁股底下坐着的位置吗?
看来今天,十七姨娘是真的要表现出些不一样的东西来了。
但这样的事情,她们这些不得宠,也没有势的姨娘,却不适合参与,以免惹火烧身。
于是,原本还在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的众人,一时间全都起身,口中说着时候不早了,不打扰夫人之类的话。紧接着,一个接一个地匆忙离开了。
待她们走后,房间里只剩下顾婷和邓氏两个人。
她这番明目张胆的挑衅,邓氏不是傻子,自然能看的出来。但对此,她却并没有办法,只得唇角抽出一丝笑:“妹妹说笑了。”
当初她的娘家是和温家门当户对的,生意上也有诸多联系。但现在,自从这女人参与了生意以来,温家在生意场上,提升了很多,不但不需要她娘家的帮助,甚至赶超了一大截。这会儿倘若温正信要休妻的话,那她除了用礼法来约束他,其他的,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然而,顾婷却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说道:“我可没有说笑。”
邓氏的面色更为难看了起来,但顾婷却又接着说道:“听说今天上午,夫人去看过我儿子了,而且,还说了些不大合适的话。”
邓氏这下明白了,原来她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她今天的确是去看过那个孩子了,三番五次地想要把他养在自己的身边,但都没能成功。她到底是嫡母,养妾室生的孩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因此,她并不曾死心。
只不过,她才要去抱那个孩子,他便哇哇大哭了起了,怎么都不让她抱。
邓氏不禁怒从心起,一时没忍住,说了些不大好听的话。
那小孩子又不会说话,当时只有她和乳娘在场,想来肯定是乳娘告诉她的。
“妹妹休要听有些人乱嚼舌根,挑拨离间的”,邓氏说道,“我今天的确是去看了哥儿了,但哥儿那时候睡着了,我只看了看,便走了。至于妹妹说的,什么不大合适的话,我可是从来都没有说过。”
顾婷闻言,冷笑一声,又转头看她,挑眉说道:“哦?是吗?看来真的是有些人起了贼心呢。”
她这话一语双关,邓氏自然听出来了,但却不会承认,只得又笑道;“是啊,妹妹一定不要听信小人之言。”
现在,她的确是没有足够的能力与她抗衡。
邓氏也不是个傻子,知道倘若与她硬碰硬的话,那定然是她结局悲惨。为今之计,就是先把她稳住了再说。
顾婷自然也能看出她的心思,但她今天既然来了,而且还把说说的那么不客气了,就肯定不会就此算了。
因此,她又是冷然一笑:“我也希望夫人说的都是真的,希望夫人并未曾说过生孩子容易养孩子难,说我的儿子生下来了,却难以养活这些话。”
听她说这些话,邓氏心里直发毛,点点头笑着回道:“那是自然了。”
顾婷转头看她:“另外,我还希望,夫人能多为我儿子求求平安,倘若以后我的儿子真的有了什么意外的话,那夫人刚才说的那些话,可就很难不让人怀疑了。”
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让邓氏心里有苦说不出,也只得回道:“那是自然了,哥儿也是我的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这个嫡母心里也疼的紧。”
虽说是一番夹枪带棒的话,但邓氏却见她并没有非要将她逼上绝路的意思。既然这样的话,她也要适时地提醒她一下,她还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就连她的儿子,也是她的庶子,是要由她这个嫡母来养在身边教养的。
顾婷又是冷然一笑,随后起身走了。
看着她的身影离去,邓氏微微地松了口气。她只不过是来耀武扬威了,来敲打了一番,但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动作。
因此,邓氏也就放下了心。
但对于顾婷来说,此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回到自己房间,吃晚饭的时候,温正信没有回来,直到饭吃了一半了,他这才回来。
顾婷起身,体贴地为他将外套脱了下来,又给他换上了家常的衣裳,便让丫头端了水来,让他净手吃饭。
吃过饭,顾婷又让乳娘把孩子抱了来,两人逗着孩子玩了一会儿,直到孩子有些犯困的时候,这才让乳娘抱走了。
温正信年过中年,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