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王品道在开隆五十三年时送往王家一名妇人,一年后,这名妇人诞下一个孩子。
百天时,国师赐名其王质,质者,从斤从贝,上天于人家之逆鳞也。
这个孩子在王家隐秘的存在着,知晓这个孩子存在的人,不会超过十个,知晓这个孩子身份的人,更是只有王品道一人矣。
包括王品道的药童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孩子是王品道的私生子。
只不过已经年逾古稀的国师会有这么小的孩子,也的确是令人惊诧的一件事,但没有人觉得不可能,毕竟,那是国师,再离奇的事情,也只能徒加国师的神秘光环。
孩子出生之后便一直在王氏的大院深处长大,除了一个奶娘,一名药童,再也没有人见过。
孩子的母亲也早在生下孩子时,难产去了。
这件事,到了这个没文化的奶娘,和闲的无聊编排八卦的药童嘴里,便成了这婴儿是那天克之人,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母亲。
时间往后,开隆皇帝驾崩,国师王品道殉国,当初的婴儿,也已经七八岁了。
或许是出于对孩子的保护,或许国师有其它的想法,这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离开过自己房间一步。
没有见过同龄人,没有接受过教育,在他的认识中,世界就只有这么大,每天会有一个很害怕自己的女人给自己送来能填饱肚子的东西,然后如避蛇蝎般走开。
再者就是那个站在世界尽头的男人,他杵在那里,连吃喝拉撒都不离开。
没有人教这个孩子说话,也没有人教导他任何事,所以这个孩子虽然已经八岁了,却只不过是个大号的婴儿矣。
吃,喝,睡,自然排泄,除此之外,这个孩子连穿衣,走路都不会。
常年卧床,孩子的皮肤呈现不健康的青紫色,但有药童在,他也没有受伤的机会。
只是这样的人生,一日又一日,又有什么意思呢?
平静的生活总有打破的一天,国师殉道的消息传到了王家大院,传遍了大街小巷,也自然逃不开喜欢嚼舌根的奶娘的耳朵。
而不会保守秘密的奶娘,也便将消息告知了药童。
不,昔日的药童也变成了青年了。
如果可以自由,没有人想要在一个地方日复一日的无聊消耗大好人生。
药童也是如此,国师都死了,那这个只有国师在乎的婴儿,还有什么价值呢?
不过奶娘的说法也足够吓人,是了,这婴儿果真是天克之人,出生就克死了生母,现在就连国师也克死了!
于是,在开隆六十一年六月的某一天清晨,药童将这个七八岁的孩童扔到了洛阳城的某个角落,而趁着天还未大亮,自己卷了钱财与早已约定好的奶娘双双私奔去了。直到他们出了洛阳城,走到徽州境地,遭遇了山匪,临死前也不禁怨毒的说道:我是被你克死的!
至于这个你是谁,诸山匪虽然不知道,但也绝对不影响他们搜刮尽药童的钱财,一刀咔嚓掉他的头颅后,把奶娘押回山寨。
至于最后奶娘成了贞洁烈女还是小山匪的妈,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京城的大戏就此落下帷幕,我们的故事也将真正开始。
爱情故事的开始,往往是一个人多情的荷尔蒙泛滥,另一个人的优柔寡断,于是你离不开我,我舍不得你,如胶似漆到婚姻的缰绳套在二人身上,厌倦了对方恶习的二人却又不禁向往自由,却被三纲五常和孩子紧紧的绑在一起,于是,有人在相互磨合中磕磕绊绊的过完余生,有人却一封休书大肆放浪余生,但大多数,还是在自己的不得志中抑郁蹉跎,变成了妻管严。
一个社会的进步程度,一定因素上取决于这个社会女性的社会地位。
人类的进化史表明,女性地位越高的时代,人类的文化,经济,艺术,都会有较好的发展。
所以我大胆猜想,第一个结绳记事的,一定是个女人。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了,被我拿来体面的凑字数,实在是怕污了大家的耳朵,所以请我们继续回到故事,回到妻管严田青禾的新生活。
腊月的信安县迎来了难得的好天气,也迎来了一对奇特的客人,或者说主人。
早在七天前,田青禾的夫人带着她的女儿,以及全部家当,跟着朝廷的布政司官员,田青禾曾经中举时的同年,一起来到了这里,在县城石桥东边的一座小宅安了家。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紧赶慢赶,终于,在过年前来到了信安县城。
田青禾松了口气,便开始打听自己夫人觅下的宅子,县城不大,东西南北连上县衙一共也就三百户人。
城东头早上的新闻,下午就已经成为城西头的陈芝麻烂谷子了,所以没有废了多大功夫,田青禾便找到了自己的新家。
但真正到了门口,田青禾却又不敢进去了,他不禁回头看了下瘦马上那个直冲自己傻笑的泥猴,嘴皮子微微颤抖,终究是叹了口气,冲泥猴叫道:“下来!”
泥猴像只听话的小狗,也没看他如何动作,便灵活的爬下了马背。
看的田青禾自愧不如,口中感叹道:“这世上,真有生而知之者?”
是了,从京城开始,田青禾便带着小泥猴,两个月的时间,从洛阳抵达了信安郡信安县。
提起这个泥猴,田青禾心情相当复杂,自己这个文武双全的状元又如何,本来就是心高气傲的人物,五年时间考到殿试首榜首名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