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卦象中的两个人站在了一起,王品道愈发确信这卦的准确性。
道教尚青色,禅宗尚黄色,卦象有解,禅宗大兴。
但道教的未来路哪里?
王品道不知道,但他很清楚,道教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他平时第一次进入道藏,便带去了两个卦象,众人一致认为,两卦应该并卦处理。
不论是乾坤新开,还是黄天当立,都意味着现在的局面将进行一个巨大的改变,既然总有人要掀翻棋盘,为什么不是道藏自己?
于是后来,他们决定把司马延请出来,这位在燕京励精图治久已,他是开隆皇帝的皇长孙,年龄比司马仁小五岁,对于自己这个小叔叔的篡位之举从未发表过意见,潜龙在渊,只等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
于是道藏和司马延各取所需,便一起站了出来,后来便有了西南与北方的同时讨伐无道。
但令道藏没有想到的是,圣僧居然有那么大的能量,那些他一路走过的地方竟然都响应了他的号召,不惜代价的围猎中原。
于是百姓们的阵痛变成了长痛,已经半年多的战争已经极大程度上侵蚀了大晋的元气。
司马仁休养生息的三年积蓄再次被挥霍殆尽,大晋再次陷入困境,而无人能破局。
王品道说到这里便停住了,他似乎说完了自己想说的一切,等着王质反应。
王质什么都没有说,他仔细揣测着什么,发觉王品道说完之后,王质皱眉:“这不是我想听到的故事。”
王品道愣了一下,忽然失笑,他略有深意的看着王质:“如果你想了解道尊的真假,大可去北邙自己找她,她若见你,自然会给你答案,她若不见你,也是一个答案。”
王质起身,问道:“这里,我以后还能来吗?”
王品道没有说话,他把头转向齐养神,齐养神轻轻点头,然后把腰间一块玉佩交给了王质:“拿着这个,畅通无阻。”
王质看着齐养神,说道:“你知道当初你去石室山找我,我有多想杀你吗?”
齐养神苦涩一笑:“当时我真的不知道品道兄的生死,后来等他拒绝了进入道藏之后,我才再见到了他。”
王质有些伤感的叹息:“却原来都是假的,这一切从开始就是假的,也只有被蒙在鼓里的人才那么认真,认真的被人玩弄感情,认真的完成你们的剧本,自以为命运握在手里,路都是自己选的,然后按部就班的愚昧着,心甘情愿的做你们的玩具而不自知。”
王质皱眉,他深吸一口气:“你们当自己是什么?造物主吗?”
今晚注定是一个无法冷静的日子,王质心底的压抑被点燃,他叫嚷着,喧嚣着,没有答案,语无伦次。
他双颊的泪在流,他依旧在愤恨的指指点点,王品道却只能苦涩的听着。
王质看着天空:“是啊,从来没有什么自由,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伴随着上一代人的期许,已经身在棋盘中,又怎能跳出棋盘之外?”
王质仍准备说些什么,却听王品道开口了:“你放过羊吗?”
王质沉默,王品道叹息说道:“山羊总是一群,三五十只,一个人却能赶的过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王质配合:“为什么。”
王品道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羊群里长的角的公羊们会顶来顶去,然后最强壮的一头或者说最幸运的一头便成为他们的头羊。羊倌把头羊牵到哪里,羊群就会跟到哪里。”
他有些自嘲的说道:“我们又何尝不是一只只羊?我们习惯服从强者,然后放弃思考,表达忠诚,还感觉很幸福。秩序就这么被建立起来,有人热衷于做头羊,因为头羊可以和全羊群的异xìng_jiāo配,头羊可以第一个喝水,第一个吃最鲜嫩的草料。也有人愿意跟着头羊,因为那意味着安全,意味着依靠,心有所依,他就是幸福的。”
王质逐渐停止了哽咽,他明白了王品道想要表达什么,他皱眉,苦涩的说道:“所以最难懂得还是人心?”
王品道有些无奈:“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想法,但做一件事,往往只能听一个声音的。因此秩序便这样被建立,后来者若不想遵守,便需要挑战头羊,循环往复,便诞生了朝代更迭,只是这头羊的地位,从来没有变化过,因为人们习惯于这样的方式,习惯于这样的生活,我们也不过是棋盘中的人,没有谁在下棋,站在那个位置,便得做相应的事,因为棋盘的规则,在我们数千年甚至更远的时候,被人们一代代的完善,到现在已经成为了墨守成规的东西。”
王质有些压抑的呼吸,他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曾经那么热血的人,在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慢慢磨灭血性,只不过他看清了自己的对手,然后丧失了对抗他的信心,而自己,也就此成为规则的一部分。
一种循环,一种体系的成熟便意味着腐朽,他已经丧失了无限可能的机会,除非他放下手中的一切,但为了秩序的继续,他只能继续腐朽下去,这是历史的必然。
王质终于还是从观星台离开了,他依旧带着迷茫,依旧隔着迷雾,但他已经找到了脚下的路,他知道自己一直走下去,必然会看到真相。
只是,王质现在不再喜欢那个真相,他明白,不管真相如何,自己所希望的都不可能成真,因为不管现在下棋的人是谁,他或她,只要他决定继续这盘棋,就得按照棋盘的规则,而这规则所带来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