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湖的冬月没有结冰,这个冬天有些干燥,但湖面上却依旧湿气很重,时间是中午时分,不冷不热,所以不骄不躁。
这是司马庭和司马延第一次见面,两个人名字有些像,命运也有些像,他们都有一个优秀的父亲,他们都肩负着天下兴衰,他们都一肩接过了父亲的荣光,并且要为之奋斗下去,直到另一方彻底认输。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司马庭沏好了茶,有侍者端到了司马延的面前,司马延摘下了腰间一块玉佩,交给了侍者,侍者又呈给了司马庭。
双方自然明白对方表达的意思,司马庭有些动容:“这些事情,就这样结束,你甘心吗?”
司马延看着远方,他贪婪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这个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终究是你们的。”
司马庭笑了:“所以我比你年轻,你就要认输?这个理由有些敷衍了吧?”
司马延摇摇头:“司马仁是怎么死的我很清楚,谢谢你给我报仇,但我不得不说,你们赵家这个动不动弑父的习惯真的很可怕。”
“你知道赵勾的,每一个后来者,想要拥有前一名的地位,那么便只有挑战他,杀死他。”司马庭抚摸着玉佩:“真是一块好玉,不愧是司马家的传世之宝。”
司马延有些伤感:“如果不是这块玉,兴许我连起兵的勇气都没有。”
说罢,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可笑你父亲,做了五年的大晋皇帝,却不知道这块玉才代表真正的司马家。”
司马庭摇摇头:“多说无益,我们得感谢他们,如果不是他们的努力,我们哪里有机会做这些改变天下局势的事情。”
司马延笑着:“也是,想着能就此把一个盘踞这块土地两千年的庞然大物掀翻在地,真的很兴奋啊!”
“只是很多人并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为什么而战,愚昧如他们,却那么奋不顾身,这又是为什么?”司马庭不禁皱眉:“我南迁路上,见过很多人,他们以为我代表着大晋,代表着正统,而你们是叛军,后来,他们知道了我才是那个谋权篡位的人,却又噤声了,因为他们什么都做不了,而又需要依靠我的庇护活下去,我不明白,真的很不明白。”
司马延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他不得不拼命的理由,我们的事,不需要人懂,他们会说我是亡国之君,他们又会说我乱臣贼子,但这些与我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在合适的时间里,做了我认为对的事情,这就足够了。”
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眼睛微眯:“我见过很多孩子,他们吃穿用度都来自父母,他们以后也回报不了父母什么,然而他们却理直气壮的数落着父母的不是,他们嫌弃父母,他们厌恶父母,他们觉得父母不关心自己,不爱自己,但却不知道,父母为了他们,到底做了多少事情。”
司马延扬了扬眉:“我就当自己养了群不懂事的孩子?”
司马庭沉默着,他有些珍重的把玉佩系在腰间:“听说你小儿子快生了?”
司马延略感欣慰的说了声:“是啊,”却又面露遗憾:“生在帝王家,是他的不幸。”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唉,一代不如一代了,我大儿子,也就比你小五岁,吃喝玩乐,不学无数,以后接了我的担子也得败掉,没辙啊!”
他笑着对司马庭说:“还记得百年前那个疯子叫嚣的构想吗?那个叫段云峰的愤青,什么军政法三权分立,什么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还有民意选举什么的,我考虑过很长时间,感觉有些道理。”
司马庭摇摇头:“那样的权利结构的背后,是阶级的固化,上层人将以极少的人数占据极大的社会资源,比现在还惨,现在虽然有我们皇家,却因为教育制度的优化而给予了底层百姓向上的机会,具体的事情,我会不断尝试,就像你说的,我还年轻,总有时间不断纠正自己。”
司马延似乎有些并不看好:“我当初又何尝不是呢?但这个世界上敢说真话的人太少了,尤其是在皇帝的面前,阿谀都来不及,又怎么敢让你生气?你会一直错下去,却再也没有人提醒你。”
司马庭喝了一口茶,他示意司马延:“所以你的想法呢?不要告诉我照搬那个疯子。”
司马延摇摇头:“这种事情不是一代人可以做到的,他抬头看看天空,我们脚下这片土地,沿袭这种规则已经数千年,甚至上万年,没有不同文化的对冲,没有成熟的模式与成功的经验,我们就算是横刀阔斧的把国家大改,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攥紧了拳头:“这片土地病了,但我们却都没有治本的方子。”
司马庭目光闪烁:“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呢?”
司马延皱眉:“你知道圣僧他们去哪里了吗?”
司马庭摇头:“自从我妻子,自从田巧云变成了女娲娘娘,道教和佛教就变得都怪怪的,佛教现在是那个老方丈在主持,道藏的话,似乎是青城李家。”
司马延抬头看天:“我想找到圣僧,我觉得他肯定有办法。”
司马庭有些意外:“所以你也是支持佛教的吗?”
“不,我接触过,佛教的模式不适合大晋,弊端太明显,还不如现在的我们。”
“那你想要做什么。”
“女娲娘娘,她肯定知道些什么,她肯定能帮到我。”
司马延目光带着光芒:“如果女娲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