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是见面了,两个人相互打量着,却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打破空气中的宁静的,是齐大磐的傻笑声。
他挣开王质的左手,向着田巧云走去,步伐中带着欣喜,口中喃喃:“姐,姐姐,嘿嘿嘿,姐姐。”
迎接他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那老头三两下动作,齐大磐浑身松软无力傻笑着摔倒在地上,脸倔强的看着田巧云,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姐姐。
但很快,他就什么都喊不出来了,他张着嘴,却没有声音,表情略显痛苦,但看向田巧云时,却强作笑容。
王质静静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他开始知道,这里似乎并不是很友好?
但这不重要,王质双眼紧紧盯着田巧云,似乎想要从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找出一丝过去那个小姑娘的痕迹。
但,终究是没有找到,那如深渊般的漆黑,那暗含的冷漠与严肃,那神圣与庄严的神色,这是一个卫道士,她不是田巧云。
王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低下头看了眼齐大磐,他无法理解道藏对齐大磐做的一切,但一种陌生提醒他,这一切与你无关。
但这里是道藏,自己打开了这里的门,总要说些什么的。
他不知道自己能以怎样的身份面对面前的人们,陌生与冷漠让他感到自己的卑微与可怜,他蠕动着双唇,终究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等待他的,是两个白胡子老头,王质引以为傲的危机意识在这两个老头面前完全失效,两个老人颤巍巍的向着自己走来,自己动都动不了,便被擒住了。
这大概就是道藏吧,不显山不露水,明明有掀翻棋盘的能力,却始终什么都不做。
王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什么都不做,身边是滴滴答答的水声,这里潮湿黑暗,阴冷又安静。
如果不是亲自体验,他难以相信,北邙山下还有这样的囚室,如果自己不是这里的第一批客人,那这里是用来关谁的呢?
空旷的甬道传来脚步声,声音从容而淡然,脚步略轻,一顿一顿,王质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女人的脚步声,于是他的脸前浮现了田巧云的模样。
是她吗?
人影近了,但黑暗中什么也却看不到,王质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仔细打量,却只能看见一个人影,其他的却再也感受不到。
那人影低声冷漠的询问:“王质?来道藏所谓何事?”
这是田巧云的声音,只是其中又带着一丝高傲,一丝庄严,一丝不可抗拒,一种魔力。
王质站起身,缓缓走向那道身影,却撞在了一面无形的墙上,他抚摸着那面无形的墙,看着那个模糊的人影,他终于开口:“都说生命是场有去无回的旅行,当初有人陪我一起走了半程,我来找她,希望她能继续陪我走下去。”
短暂的沉默,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这是田巧云的声音,一模一样到令王质恍惚。
“好啊,我答应你,那你准备带我去哪呢?”那个充满魔力的声音响起,带着微笑,带着期待。
王质的声音略带痛苦:“你不是她,她永远不会问我去哪,她会给我指个方向,然后,让我一直追赶,却永远也不让我追上,追上,她就生气。”
人影低不可闻的叹息,长时间的沉默后,她说道:“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
这是一段歌词,田夫人很喜欢哼唱,但田巧云总学不像,于是她便念出来,装作豪迈,装作深沉。
她是她?可这声音里为什么仿佛是有真的故事呢?
王质皱眉,终于还是接了下去:“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
说罢,他靠在墙上,叹了一口气:“你也变了,那又有什么还能没有变化呢?”
那人影缓缓走近了,似乎站到了墙的另一边,她也靠在墙上,两个人仿佛背对背。
她声音轻柔,低声说道:“总有些东西是无法避免的,责任越大,需要割舍的东西也就越多。”
王质没有说话,田巧云自顾自的说起来,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长到王质听得有些吃力,但王质终究是听完了,入神又出神,然后沉默。
那是一个混乱的年代,三十五个世界无序的战争,相互的倾轧,混乱与苦难是水深火热的难言的沉重。
一切在一个人的出现后结束了,那是人族的神,一个充满理想热血的石头。
他自混沌深处而来,他战胜了一个又一个对手,他给三十五个世界建立了新的秩序,并且指派三十五位神明守护着整片天穹,而他自己,在三十五个世界的连接点上,用巨斧将混沌劈开,用身体化为新世界的天与地,自此,三十五位守护神都齐聚在他用身体建立的新世界,守卫新秩序下的和平。
而第三十六个世界,因为有其它三十五个世界的守护神在,被其它世界的人称为,神界。
王质不禁感觉有些荒诞,他试探性的问道:“这是盘古开天地的另一个版本吗?”
人影没有回答,她自顾自的讲到,可惜一切并没有就此结束,那个人用自己的身体换来了新的世界,而他离开后,留下的权利真空却引发了另外的危机。
神界的战争被提上日程,所有人都在紧锣密鼓的安排着,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谁是真正的敌人。
最有希望接替那位权利的人,不在乎那份权利,而在乎那份权利的人却都想把他绑上自己的战车。
于是那位一怒之下斩杀了数位弟子,再后来便消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