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真真扑在他身边,扶起重伤的易永安。
“你这傻瓜,不是说好了,打不过就跑的?你为什么不跑。”黄真真恨不得狠狠捶他一拳。
易永安又急又气又暖心。
他也想跑,只是他跑了,如何替她拖延时间,没想到,她那么傻,竟然还跑回来了。
他想开口说话,一张口,又一口血喷出来。
“我拦住他们,你快走。”易永安急道。
黄真真眼眶一红,将着他靠着大树。
这个暴燥男,自己都快没命了,还报着她做什么。
以前她对易永安并没有多少好感,如今看到他死命维护着她,甚至不惜牺牲性命,他心里莫名的感动。
黄真真缓缓站了起来,目光复杂的看着苏少轩。
苏少轩依然一如既往的风华绝代,清冷孤傲,只不过他的眼里冷得一丝温度也没有,仿佛一个无喜无忧的活死人,让人不敢靠近。
他一身白衣,清风吹过,衣裳片片扬起,说不起的潇洒好看。
他的背后背着一把墨琴,那把墨琴跟她送给他的极为相似,只不过她知道,那不是她送的墨琴。
在苏国,她见识过苏少轩的音攻,知道他的音攻有多厉害。
从以前的敌人,再到朋友,再变为敌人,这过程岂是一般人能够明了的。
百里村那么多条性命,也不是一言半句可以盖过的。
黄真真目光复杂,苏少轩同样目光复杂。
如果没有那道圣旨,或许他们还可以当朋友,偏偏有那道圣旨,满门尽数死在她的手里,苏国多少百姓也惨死在她的手里,包括他,也受了整整两年的凌辱。
他应该杀她,可她却不舍得杀他。
清风吹过,却吹不走他们两人心里的阴霾。
苏国所有的侍卫纷纷将他们围住,个个目光不善的盯着他们。
肖九更是愤怒道,“女暴君,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没有任何人可以救走你了。”
黄真真冷笑,“我既然回来,就没有想过要走。苏少轩,我问你,你在百里村杀了那么多人,你可曾后悔过?”
“大胆,皇上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
“皇上,女暴君杀我们苏国那么多百姓,属下恳请亲自将她拿下,以慰死去的亡灵。”
苏少轩目光清冷,仿佛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只是风轻云淡的问了一句,“那你呢,杀了苏国那么多人,你可曾后悔过。”
后悔泥媒。
那些人又不是她杀的,她有什么好后悔的。
圣旨的事,虽然她有责任,可她也被算计了,到底是谁篡改的圣旨,她到现在也还没有查出来。
“我黄真真对你,上不愧天,下不愧地,内不愧心。”
苏少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掺着无尽的凄凉。
好一个上不愧天,下不愧地,内不愧心。
且不说她以前用残忍的手段折磨他,害死苏国千千万万的百姓,单是那道圣旨她就杀了多少人。
她却没有一点儿后悔之心。
可他呢,他竟然还舍不得杀她,难怪所有人都看不下去了。
“女暴君,你若不死,天理难容。皇上,请皇上恩准,让属下杀了她。”
“这种无耻的残暴女人,直接杀了她岂不是太便宜她了,皇上,属下建议让她生不如死。”
“对,哪怕把她千刀万剐,也难以抵她罪责的万分之一。”
黄真真不理会他们说些什么,只是重复一遍,“屠杀百里村,你可曾后悔过。”
苏少轩从牙缝里冷冷吐出一句,“从不后悔。”
就算重来一次,他也不会去屠杀百里村的村民。
百里村被屠,他有责任,却不是他下的令,他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黄真真心里一痛,忍不住悲凉的笑了。
好一个从不后悔。
百里村一千多条性命,在他眼里就一点儿价值也没有吗?
那可是一条条鲜活的性命啊。
彼此的误解,将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推越远。
这一刻,他们仿佛重新认识对方。
黄真真傲然的扭过头,风轻云淡道,“既然落在你手下,我认栽,想怎样就来吧。易永安跟这件事无关,你最好放了他,否则,晋国的余党,此生此世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肖九震怒,恨不得掐死她,“死到临头,你还敢威胁我们,你们的小命都捏在我们手里,只要我们想杀,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是啊,我们两人现在是落在你的手里,可你们别忘记了,不是所有晋国的军队都投靠了你们苏国,天下间,还有多少忠心于我的手下,你觉得他们能放过你们吗?”
肖九冷笑,“整个晋国都被我们打败了,就凭他们,能掀起什么大浪?”
“他们或许掀不起大浪,可他们却能让你们无法安枕。而且,不是还有玉清凡吗,玉清凡能轻易放过你们?”
“玉清凡这次自身难保,别再妄想他能来救你。”
“是吗。”似笑非笑的一句话猛然响起,众人齐齐一惊,皆是望向声音的来源处。
这一看去,几乎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不远处,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缓缓走来,他的嘴巴噙着一抹温暖的笑容,特别是看向黄真真的时候,那双眼里遍布着宠溺,仿佛天下间,只有黄真真一个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让黄真真震惊的是,玉清凡虽然在笑,可那张脸,一点儿血色也没有,惨白得不像活人,他的一身白衣早已被染成了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