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不久,河谷边悠长的栈道映入眼帘。东华的嘴角扬起一丝轻蔑的笑意,他不屑地挥了挥手:“传吾号令,摆开牡阵,前锋两万精锐先行。”
在震耳欲聋的脚步声中,天持军牡阵渐渐成型,先锋部队阵形如锥,左右翼亦锋利如刀口。
东华的前锋大将领着先锋部队在栈道徐徐前行,刚走了没一会儿,突然前方山谷一阵摇旗呐喊,随后杀出来一支绛色旗帜的队伍,一眼便知这是地界的部队。
“嘿!敢在本将面前以卵击石?哈哈,兄弟们!追击!杀!”
前锋将领一声令下,兵士们排山倒海一般向山谷中的队伍杀去,势如破竹。前锋将领杀意正兴,他一马当先地乘胜追击,大部队不知不觉便被带入了一片不见边际的红树林。
“继续追击!主帅有令!正午前拿下离溪!冲啊!”
天持军将士们呐喊着在红树林中追杀,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树林深处的动静。
突然,空中传来“嗖嗖”的声音,两侧的密林顿时万箭齐发,天持军将士们大惊失色,举起盾牌四处闪避,顿时散作一团沙。
前锋将领一边挥剑挡着乱箭一边冲着队伍吼道:“兄弟们不要慌!保持阵型向后撤!”然而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密林传来密集的弓箭离弦的声音,混乱中天持军死伤无数。
押后的东华正美美地打着如意算盘,他想着此次大捷后回去向天帝邀功,好让天帝把他爱慕多年的因荼指给他为妻。想到这里,东华已经抑制不住心中的得意,竟笑出了声音。没想到一个浑身染血的士兵竟突然屁滚尿流地跑到他面前:“主帅!前锋追击敌军,误入埋伏,死伤大半,正在折回!”
“什么?!”东华勃然大怒,“那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下令左右翼速去救援!”
“报——左翼军追击敌军,在剑谷遭到敌军滚木礌石所袭,许多将士都身负重伤!”
“报——右翼军遭敌军所诱,被离河边伏军所困,尚在拼杀!”
东华只觉得耳边一声嗡响,整个人顿时呆若木鸡。
这还未到正午,他的牡阵就已经被那老匹夫给破了?这怎么可能?!三路精锐被困在三处,而自己身边只有这剩余的五千将士。他意识到大事不好,出阵时的信心顷刻间荡然无存。
慌乱中,东华指着一个小将道:“你!快!快去上奏帝君!速派援军!”
搬救兵的小将策马狂奔而去,前方敌军的呐喊声如汹涌的怒涛由远而近。一队人马如离弦的利箭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到东华眼前。领头一个老将须发血红,一口长刀耍得呼呼作响:“天持贼军!老夫雄武等候多时!今日定叫你们有去无回!”
东华撩起一竿长矛还击。当的一声,刀枪相碰,激起一阵火花。
雄武大喝一声,拨马回头,又是挥刀呼呼砍来。
东华的武功并不差,加上年轻力壮,与雄武来来去去了数十回合,一时难分高下。
然而他的手下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连日奔波,加上前方不利战报的频频传来,将士们早已军心涣散无心恋战,他们丢掉了破破烂烂的蓝色旗帜,鬼哭狼嚎地抱头鼠窜。
而地界与北海联军则士气大振,他们一鼓作气杀得天持军溃不成军。不出多久,天持军的鲜血便染红了离河之水。
黄昏时分,整个山谷中传来联军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离溪城内万家灯火点亮,老百姓们纷纷端出好酒好菜宴请联军将士们,军民其乐融融成一片,整座城沸腾到半夜才渐渐安静下来。
意犹未尽的雄武提着两壶烈酒登上城楼,准备再独自豪饮一番,却见苏劼正在城楼的一处朝远方眺望。
四下无声,月色当头,苏劼的长发和披风被夜风微微吹起,这般情景让雄武觉得有些不真实。
“苏劼老弟!在看什么呢?”
苏劼回过神来,一壶酒已经伸到眼前。他笑着接过雄武的酒,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好酒!”
“哈哈哈!看老弟你斯斯文文的样子,没想到咱地界第一烈酒竟然呛不到你分毫。”雄武也打开手上那壶酒咕噜咕噜喝了几口,“老夫私以为一个男人酒量有多大,肚量和能力便有多大。苏劼老弟不愧是英雄少年,此番战斗若非你的妙计,岂能如此大获全胜?!哈哈!来!老夫敬你!”
“不过是年幼贪玩,爱偷喝酒,久而久之习惯了这烈性的味道,便是想倒也倒不成了。然而,论能力论资历,苏劼自愧不如。”苏劼笑道,“此番还是老将军最为辛苦。只可惜在下不善入阵杀敌,无法一睹您破敌英姿。”
“嗨!老弟你就别再谦虚了,哈哈哈……嗯,对了!老夫为何从来没听说过北海那里还有你这号人物?心思缜密如你,何愁我地界和北海惧怕那天持贼军?”
苏劼平静地望着远方缀满繁星的天幕叹道:“实非苏劼个人之力能扭转乾坤,此番天持军不过是输在轻敌。”
但这一切,只个开始啊……他心里想着。
又畅饮了一口,苏劼转而对雄武道:“其实此番前来,苏劼还有个不情之请。烦老将军回头劝劝悦意公主,姻亲一事关系重大,涉及北海和地界的未来,请公主为大局考虑。”
“此事乃是地界之大事,老夫必当义不容辞劝说公主。”雄武看出苏劼眼中充满忧虑,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悦意公主是老夫看着长大,再怎么倔强也就是使使小脾气,定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