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孔树春从开封府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些孔家回赠的礼品,周仲信看过了礼单,多是一些琉璃之类的装饰品。
周仲信也分到了礼物,是一对红狮子,小巧玲珑,鲜红似火,惟妙惟肖,煞是好看。他将这对玉狮子放在手心,冰凉如斯,润滑如玉,若是夏天携带身侧,或可防暑。
周仲信喜欢之余,也是意识到一个问题,孔家何以有如此多的琉璃作品往外送呢?孔家该不会是开琉璃坊的吧?
周仲信之所以在意琉璃,那是因为他在思考兴建周氏庄园时,曾为玻璃发愁,兴建暖棚,自然是以玻璃建顶为最好了,这样阳光就可以直射进去了。
只是,周仲信并不会制造玻璃,他只是在上初中化学课时,听老师讲过,玻璃是一种非晶体混合物,把材料堆在一起烧熔了就成了玻璃了,原理很简单呐!可是,这个时代周仲信还没有发现玻璃存在啊!
不过,他却是知道,琉璃也算是玻璃的一种,他还特意命人去琉璃商人那里打听关于琉璃的事情,结果,琉璃造价昂贵不说,还制不成大块方形,只能制成圆珠状,器皿状。于是,周仲信放弃了使用玻璃的想法,改为粗布,保温也透气,勉强能够凑合着用。
“如果孔家真是制造琉璃的,那未必不能制造出大块玻璃。”周仲信嘿嘿一笑,在他看来,制造琉璃和制造玻璃,是相通的事情,应该只是材料和配比不同罢了,这就等于在黑暗中给你指明了方向了,摸索着往前走就行了,这又有何难呢?
周府,后院
周仲信来看望老夫人,孔树春正巧也在。
“孙儿给祖母请安。”周仲信看了孔树春一眼,便给老夫行礼。
老夫人笑呵呵地说道:“仲信,起来吧,你来的巧了,我正要叫人去找你呢。”
虽然孙子夺了儿子的权了,致使儿子意志消沉了。但是,总归还是一家人嘛,都是为了周家,老夫人心中还真不是那么介意这件事!
周仲信起身看着老夫人,笑着问道:“祖母找孙儿有什么事呀?”
老夫人让周仲信来身边坐下,这才笑呵呵地说道:“喜事!”说完,老夫人便从衣袖里取出一张宣纸递到周仲信面前,又说道:“你来看看吧。”
周仲信瞥了一眼老夫人手里的宣纸,对于上面的东西,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早在孔树春被老夫人派往开封府前,就已经跟他通风报信了,此刻,孔树春回来了,老夫人找他还会是别的事情吗?
只能是,婚姻!
周仲信并不反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这样的婚姻,往往是以门当户对为前提的,以利益互补为准则的,实际上,这样的婚姻,对双方而言,都实现了最优化选择,故而,婚姻十分稳固。
“此事,孙叔已经对孙儿说的明白了,孙儿的意思是全凭祖母做主了。”周仲信按下老夫人的手,表现出对老夫人充分地信任。
老夫人笑呵呵地点点头,将宣纸收入袖中,又看了看孔树春,眉毛都笑弯了,干脆利落地说道:“那好吧,我就替你当家做主了,来年立春,便让你孔叔去下聘礼!”
周仲信一副自无不可的乖巧模样,让老夫人感觉十分开怀。
从老夫人屋里出来,两人想着周仲信的别院走去。
“刚才,小人还要感谢公子在老夫人面前美言呐!”孔树春拱手言谢。
周仲信摆摆手,不以为意,孔树春是他的亲信了,偶尔为自己的亲信说两句好话,也是驭下之道嘛!
“孔叔,开封府孔家是经营什么买卖的啊?比之周家如何?”周仲信状若随意地问道。
孔树春嘿嘿一笑,他还摸不准周仲信的心思,便据实说道:“公子,孔家在开封府经营琉璃坊,就是小人给你送去那一对晶莹的火狮子,你别看那玩意小巧玲珑的,烧制起来却很是繁琐,需要经过三十六道程序,不得一步出错,故而,价值也就很高了,只有王公贵族才能买得起。”顿了顿,孔树春见周仲信听得津津有味,没有一丝不耐,便又继续说道:“一般而言,这样的工坊都是隶属于朝廷的,都建在北京城里,可是,孔家祖上跟随北京城里的王爷来到了开封府上,在王爷的授意下建成了琉璃坊,从北京城里招来了老师傅,开始生产琉璃,后来,一番运作之下,这琉璃坊就成了孔家的私产了。”
周仲信听着有趣,原来孔家的琉璃坊是这么来的,孔家祖上还真是很有手段的!
“琉璃坊一代代传下来,孔家人彻底掌握了制造琉璃的手艺,但琉璃坊的规模从来没有增大,也没能迈入士绅门槛,总归还是一小商贾,不如周家目光远大,不如公子志存高远。若真论起来,小人好有一比。”
“怎么比?”周仲信笑着问道。
“周家犹如那琉璃,虽小却是价值千金,孔家便是那青砖,虽大却是不值一两。”
周仲信哈哈一笑,细思之后,说道:“这个比喻真是有意思。”
此时,两人已经回到别院了,一起坐下喝茶。
“孔叔,常家是做什么的?”周仲信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喉,又问道。
孔树春嘿嘿一笑,身子前倾,低声说道:“常家只是一平常人家,打铁为生。”
周仲信听罢,不禁恍然。其实,从祖母与母亲的眼光和处事手段上,已经可见一斑了,只是,他忽略了。
“孔叔,我想请孔家来白沙镇兴建琉璃坊,和周家合作做生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