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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儿眼睛一闭,昂着头一副赴死的架势,没办法,她也不想来,可是她硬不过文心,扭头就被套圈子里了:“文心姐姐说,说看见老爷和二少爷了......去,去那个院子了......”
解婉荣微微一愣,不由得怀疑自己的听力和月牙儿的表达能力,据她多年“研读”话本的经验,这些话一般用来表达:妻子听到丈夫去了小妾的院子/妻子听到丈夫去了外室的院子等等诸如此类的情节。
解婉荣端了桌上娘亲还没有喝完的茶,满饮一口,给自己压压惊。
徐氏也是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月牙儿在说什么,但她意识到的,可比闺女脑子里的纯、洁多了:“啧,怎么这都能遇上!娘出去瞧瞧,荣荣在屋里好好呆着不许出去。”
“月牙儿看好你家小姐,”徐氏匆匆起身往外走,口中念念有词:“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如此冲动!”这说的是自己那个不怎么着调的夫君,若是知道他这么早就能应付完府里的事情,把倧哥儿送过来,她肯定早早地就让宁珂回她自个儿院子里去,也省得这两人在门口撞个正着。
宁珂与解鸿卓......从前那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服谁,她夹在中间不知道劝了多少次架。
徐氏人还没走到院门口呢,就看到自己心里正/念叨着的人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往这走,黑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多少银钱似的。她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看样子没能打起来,那便好。
解鸿这这会子委屈的不得了,一看到徐氏就扑了上去,可怜巴巴地开口:“夫人啊......”
徐氏抚了抚他的后背:“从前的事儿咱就不提了,可这次人家宁珂总没有来惹你吧,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做事还那么冲动。”
解鸿卓不忿地哼了两声,什么过去的不提,怎么能不提,他要算的就是过去被宁珂戏耍的账。
解婉荣他小心翼翼地探头出来,看到就是这般“铁汉柔情”的伤眼睛的画面。
“咳咳,”解婉荣抬脚走了出来,似模似样地拿手捂着眼睛:“爹,不是说你是送二哥来的吗?二哥呢?”
徐氏忙不迭地把人推开,视线往解鸿卓身后一扫,确实没有儿子的身影,徐氏心头一跳,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你把倧哥儿推出去了?”
解鸿卓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口中嘟嘟囔囔的:“那她那病歪歪的儿子拦在前头,我只能让小二上了,虽说年龄有差距,但单纯的比身手,小二未必会输,我也不算欺负她宁珂。”
解婉荣倏地放下手,她没听错?爹爹亲自安排着让二哥跟项钤打了一架?啊不,正在打架?
走走走走走,去看看。
“娘,我去带二哥回来,”解婉荣绕过杵在门口的双亲,步履匆忙地带着月牙儿走了出去:“我一会儿就回来。”
耳边还能听到徐氏的说话声:“这回怎么这么容易就把人打发了?”她说的是打发这次从京里来的人,也是为了便宜行事,才把解修倧留下来掩饰一下,当然,对荣荣解释的是她二哥要完成了书院里夫子布置的课业才能来陪她。
解婉荣脚步微顿,支起了耳朵,可惜她走出去的太快,隐隐只听到了“老四”这个词。
饶是她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看到这出好戏,于半路上就遇到了额头是汗,满面通红的解修倧:“二哥!”
解修倧加快脚步冲了过来,眼睛亮闪闪的。
看这样子......
解婉荣兴致勃勃地开口:“你赢了?”
“没啊。”解修倧一脸的理所当然。
白高兴一场。
解婉荣转过身往回走:“那你这么兴奋做什么?”看这走路的姿势,脚上发飘啊。
解修倧可不止脚上飘,语气也很飘:“我没有想到项大哥竟然如此厉害啊,比我的教习师傅还厉害!别看一点内力都没用,这一招一式我接住的也不轻松,我能在他手下走满二十招,全是他放水的缘故。”
“这你都不生气?”要知道解修倧也算是平昌郡同龄人中的一霸了,前几日还嚷嚷着别人让着他是看不起他呢,怎么一眨眼就变了性。
“这不一样,这事儿是爹爹无理在前,咱们理亏。”
解婉荣嘴角抽抽,理亏你还打?不过她倒是能瞧出来,这会子二哥对项钤的崇拜是实打实的,解婉荣心神一动,项钤......不失为一个好人选啊。
旁的不说,就只一条——久经沙场仍旧能全身而退,直到她死的时候,也没听说这人落下什么旧疾啥的,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命好的一种吧。
悟尘的话叫她心有余悸,况......她这次也算是拿命在赌了,若是这人真的能福泽她一把......
“你就这么高兴?比过几日要去能去逛庙会还高兴?”解婉荣状似漫不经心,似乎真的只是问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
她说的不是那种过节时定期定点举办的庙会,而是平昌郡特有的风俗,三年一办,这庙会举办的地点不定,这是头一次距离他们这么近,解修倧念叨了好长时间了。
而她唯一能把握住的回京的机会,就在这里了。这两年她不是没有暗示过爹爹早做回京的打算,越早越好,但是,她人微言轻,又不好说的太过清楚明白,以至于回京的进度拖拖拉拉,迟迟完不成。
如今,她只能靠自己,和那群上辈子出现在庙会上的贼人了。
解修倧一愣,庙会?他怎么忘了这茬?这可是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