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一声:“安律师什么时候开始懂得欺骗自己?不是在结婚的那天就看到我拿着他的照片在化妆间里哭了吗?不是一直都知晓他的存在,所以现在发生的这一切,你应该明白,不需要解释。”
“你说不是,我就信你。”他说。
“我并不准备如此。既然包火都纸已经被点燃,那就趁着这把火把一些扯不清的关系烧断了,岂不方便。”她很冷静地说这些话。
“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安向城也很冷静,或许压下了太大的怒火。“那一开始何必隐瞒?”
“大家都是成年人,什么事都没必要弄的难堪。”就算冷,她也一动不动,盯着前方都夜景。
“我……应该向你道谢?为了你这一份的体贴?”
“不用,我们维持现状各取所需罢了。”
“所需?”他反问一句。
“安向城,我明白你对我的行为有所气愤。我确实应该对此表达歉意,裴肖对我而言也是理智的一个意外。”
他记得这句话。
“关于乔影,那是我理智的一个意外。”
他低头。
“我和你很像。”童谣说。“我都是在那种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懂得为了利益隐藏感情,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比起你更为卑劣。你当时说的对,裴肖是我的一个秘密,一个就算迎来一场婚姻也没打算遗忘的秘密。”
他不说话。
“我很感谢今天晚上,我们并没有面红耳赤的争吵。而是心平气和地说话,这样才可以把你我之间,道清楚,说明白。”童谣转身。“我今天不和你回去了,刚刚随你出来就是想和你说清楚,我也不不喜欢用纸包火般的小心翼翼。”她往路边走,边走边掏出手机。
“喂,肖,你来接我吧。”
安向城没有回头,不知道童谣她走了几步,走到哪里了。
在开着一盏灯灯阳台上,童谣卷缩在阳台上,一边看池塘里的鱼,一边拿着手机贴着耳朵,说着话,而他总是站在木门后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然后转身回房,当作不曾撞见。
眼前的夜景算什么?
所有的光算什么?
照不到他。
安向城坐在车里,车子并未发动,车窗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声音,秒针、分针和时针走了多久,他没有发觉,路上的行人渐渐消失,他也未发觉,写字楼的窗子里的灯一盏接着一盏熄灭,他仍是未发觉,最后,空旷的只剩下他。
手机在置物盒里振动,眼珠子在眼皮里转动,可手机一直在振动,手伸了过去,手机的震动从手心里传来,他闭着眼睛,喂了一句。
而手机那头的小杨很是着急,带着慌张的语气道:“小安先生,安老先生突然病发。”
这一句话让安向城瞬间清醒:“到医院了吗?”
“已经到医院了,医生说很不乐观,两位安先生都到医院了。”
安向城知道小杨的话什么意思,眉头一紧:“我马上到。”
安向城的车从路边的树下飞驰而过,掠过水洼上的倒影。
他走在走廊里的每一个脚步都带着急促,眼里不安,甚至恐慌。到了抢救室前,他没和在场的所有人说话,也没有看所有人,目光在抢救室的灯牌上停留一秒后便低着头靠在墙上,目光垂下。
后来,抢救灯灭了,护士跟着医生开着门走出来,安豫峥、谢莹莹、安豫荣和徐娇纷纷拥在医生面前,七嘴八舌地问着,医生一脸愁苦,遗憾地摇头。
安向城看到,也明白了。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两年前的童谣是多么的无助。
他说不出一句话,也走不了一步,耳边的哭声似乎渐渐降低了音量,甚至变成了无声,而他,眼里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