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要奉茶,徐夫人忙道:“她这年纪,哪有大清早吃茶的!有那甜甜的柚子茶,泡一碗来。再捡几样酥软的点心来。”
又问若萤牙齿可好?换过了几颗了?
“上次还寻思着你能来,你娘说你忙,忙着念书,忙着交朋友,还要忙地里的,我就跟老太太惦记得不行。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口味,喜欢些什么。贵哥儿写信,也总是说不到点子上。……”
若萤道:“早想登门拜访的,结果,每次都有事脱不开身。贵哥儿总说家里的饭好吃,说要请我吃这个、吃那个,不怕老太太、夫人笑话,我早馋得不行了……上次去姨妈那里,也没住多久,到底还是离得太远了……”
徐夫人十分体谅道:“可不是呢。上次你娘和你姐妹们过来,也是这么说的。家里有事坠着,哪里能住长久!人都是这样的。”
娘儿俩说话期间,老太太让人将酱菜和泡菜各装了一小碟子上来,说要尝个新奇。
若萤见状道:“老太太该再准备一小块馒头或是几口米饭就着才好。那个泡白菜若是辣着了,越喝热水,越觉得烫。”
工夫不大,馒头和下饭菜就呈上来了。用个雕花漆盘盛着,白瓷青花的小碟子,楠竹筷子,青花瓷元宝箸架。
丫头持箸,夹了点菜送到老太太嘴边,又喂吃了两口牛乳白糖开花小馒头。
老太太道:“请你们太太也尝尝。味道调得真不错!”
徐夫人遂也每样尝了两口,道:“不说你姨妈说好吃,这味道还真是以前从没吃过的。尤其是那个白菜。这会儿,我这嘴皮子都还是辣乎乎地呢。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再吃一口。”
若萤道:“那个白菜第一次倒不能多吃,多少会有点水土不服。不过也不打紧,就当是清一清肠子也未为不可。”
徐夫人笑道:“没吃过不知道,既尝到了滋味,少不得我们也厚着脸皮跟你们预定一份。几时再有,别忘了给我们留一点儿。老太太觉得呢?还吃得惯不?”
老太太便笑骂道:“贵哥儿那么个好吃嘴儿,八成都是你这当娘的教的。”
一地的丫头婆子便跟着笑起来。
若萤一本正经道:“会吃、会玩,才懂得生活。”
徐夫人便喜欢地说道:“这话大有道理。”
有一句话,她始终没有明说。但是,她与老太太彼此心下都很通透:四郎送来的这两样小菜所寓含的深意,不是那么简单的。
知府家的夫人所青睐的,岂止是一点吃食?其所看重的是做东西、送东西的人。
而四郎所提到的,李夫人打算送礼的对象——
第一位、或者说是其中的一位,必定是李夫人的亲姐姐、身份高贵的鲁王妃。
因此,四郎带来的这份礼物,不可谓不珍贵。
冲着这两样丝毫毫不起眼的土特产,纵使四郎先前屡过徐门而不入,徐夫人这边也尽可以释怀了。
不得不说,四郎这孩子虽然年纪轻,但于这人情世故上,却老道得叫人不好意思说出个“不”字来。
因此,深谙个中曲折的徐夫人便不敢轻慢。听得婆母实为提醒的嗔怪,徐夫人笑道回道:“礼尚往来的道理,媳妇还是懂得的。少不得回头打点些好吃的、好用的,让四郎捎上。”
若萤欠身答谢,不卑不亢:“老太太、夫人好意,若萤代家里心领了。这长路迢迢地,加上天气暖和,实在是怕坏在了半路上,糟蹋了贵府的一片盛情。”
老太太就板着脸道:“我知道你是个怪的,心气高,难得有能看上眼的。你要缺什么,情管去跟我们家老爷要去。我跟太太这里,只管你娘和你姊妹们。给你打点的东西,就算是坏了,也要给我送到地头上去。回去跟你娘说,多时不见,怪想她们的。几时有空,再上来耍一耍,也好给我这个老太婆说点当地的趣事儿。”
这就是盛情难却了。
若萤颔首微笑:“是,一定将老太太的话带到。开春事情太多,一旦得了空,就来看望您老人家。”
娘们儿便又说了些家常。
徐夫人问起若苏的绣活儿,若萤道:“上回老太太赏的袖套,给她琢磨出针法来了,高兴得什么似的。估摸着哪天她要不准……”
老太太就叹息道:“那是个心灵手巧的。东西跟了她,才不至于埋没。你跟她说,我也不惦记她什么,叫她好好地做人做事,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又问起若萌来。
徐夫人显然兴趣要多些:“听贵哥儿说,你们家里的帐务,现在都是她管着?”
此言一出,满地的人都不由得惊叹有声。
“又是徐大哥说的?”若萤笑问。
徐夫人连连点头:“可不是!以前愣没觉得,没想到我们贵哥儿跟萌丫头竟那么投契。几天收不到你们那边的来信,他就吃不香、坐不安地。每次跟着我们老爷出去算账,算不过来的时候,就要念叨说‘要是萌妹子在就好了’。也不知道萌丫头有没有经常觉得耳朵发热?”
“这些事情,早学晚学,迟早都是要学习的。太太你这么夸奖,会让她骄傲的。”
“怎么会。”徐夫人断然道,“我看那孩子,倒是个刚强的。人说好,越发要更好。上次看她,真是个伶俐聪明的,不说话,光是瞅着你,就叫人怪喜欢的。嘴巴巧,讨人喜,这就是做女孩子的最大的长处了。”
又听说虽然在学习认字、理财,但是女红上却并未荒废,众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