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人一步、运筹帷幄,朱昭葵这个人,还真不能轻视呢!
果然,读书多的人心眼儿多。
不过,心眼再多也敌不过天意啊!
东方出马,谁敢阻拦?
整个山东道,除了一个小侯爷,大概也只有李祥廷了。
小侯爷也就是有个大门面,架势辉煌,真要是交起手来,也只有乖乖认输的份儿。
可是李祥廷不一样,他是个有真材实料的练家子。
又有陈艾清鼎力相助,除非东方十五有三头六臂,否则,也很难从这两个人手上讨到便宜。
“二哥,你们有没有受伤?”
若萤关切地询问。
要是受了伤,她一定要帮忙找回来的。
别以为身份高贵就能欺负人。不用动手动脚,信不信她有一百一千个法子,让他们世子府叫苦不迭!
李祥廷撸出胳膊来给她看,依稀有几处清淤。
“不碍事儿。平日里练武,经常破皮脱臼,习惯就好。像这种实战的机会可不多,遇上了,怎么着也不能错过,艾清,你说对吧?”
说起当时的恶战,李祥廷情绪激昂。
对此,陈艾清难得地嗯了一声。
若萤暗中擦了把汗,心想果然是年轻人,不怕麻烦找上门,就怕坐家无事做。
“有哥哥们在,你就放心吧。”对于未来,李祥廷一向比别人更多信心,“四郎原本就是人才,要是弃之不用,就跟老死槽枥的千里马一样,二哥会觉得很可惜。你的心思,你的感受,二哥很清楚,别的都不用说了。谁要是跟你作对,那就是跟二哥过不去。管他是谁呢,二哥定会帮你遇鬼杀鬼、遇佛灭佛,直至实现愿望、达成目的!”
对照他自己的经历,这番话,可谓说得情真意切。
不被理解的郁闷与愤怒,一再被否认的志向和观念,曾经构成了他的生活和生命的全部。
一度的,他自己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一度的,望着天上的浮云飞鸟,他觉得自己活在一个牢笼里。
而这些,只有若萤明白,也只有若萤支持。
遇见若萤之后,他才真正地理解了为什么会有“士为知己者死”这种事情的发生;
遇见若萤之后,他才真正明白了何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遇见若萤之后,他才开始学着领会“英雄莫问出处,有志不在年高”;
……
他毫不怀疑,假如不是若萤,他一定会如怀才不遇的千里马,老死在槽枥之中。
他觉得他非常能够理解若萤的心情。是的,吃饱穿暖并不是所有人的终极目标。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有个远大的理想,能够一步步地靠近这个理想。
即便过程很漫长也很辛苦,但只要能够有那么一天,这一生,活得就不算窝囊。
他伸出大手,温柔地拂过若萤的眼睛,替她压下了湿润欲滴。通过这个小小的动作,告诉她:好男儿,流血不流泪。
“你就一直呆在这里?”他不悦地扫视四周,“几时来的?饿不饿?渴不渴?没人跟你说话?要是他们苛待你,不要怕,只管说给二哥听。你是我兄弟,他们对你不好,就等于是不拿二哥当回事儿,我去跟他们理论去……”
若萤连连摇头。
她知道,他这些话不单纯只是安慰,他是当真心疼她。
只是,当着主人家的面说亲疏有别的话,到底不大妥当。不管他和陈艾清关系有多好,像这种容易伤人自尊的话,最好还是少说为妙。
假如他想长久维持和陈艾清的友情的话。
她略显歉意地看向陈艾清。
后者倒没什么异常反应,看了看客桌上的茶点,颇感无奈地叹口气,低低道:“你当我们府上有那么势利么……”
李祥廷压根就没在意他的感受。
他问若萤,接下来想做什么?
“你这会儿已经是众矢之的了,绝对不能单打独斗。要去哪儿,必须得有可靠又能干的跟着。现在,咱们哥儿几个可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就不要再提了。凡事,大家最好都能提早说开,打好商量再行动,这样才保险……”
话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件要紧事儿,不由得懊恼地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子:“你还不知道吧?你跟着锦绣前脚刚走,后脚萌六就来了。”
这消息确实很意外,若萤不由得一愣。
“那她现在呢?”
若萌为什么会来?她一个小丫头,为什么会抛头露面且千里迢迢?到底有什么事儿,值得如此严肃隆重地劳动她的大驾?
想来二舅上来也不过才三两天工夫,这么短的时间里,家里能出什么大事?
她不由得心神凛然。
而接下来李祥廷所补充的一件事,则彻底地让她如坐针毡。
若萌给小侯爷接走了!
若萌来到济南,有充分的理由可以直奔李家、徐家,但是,凭什么要住进安平府呢?
某人的用心,昭然若揭啊!
她原本打算在此等待严老先生的消息,可现在看来,若萌这一头的情势显然更为紧迫。
若萌之与小侯爷,好比小白兔之与野狐狸,哪里会有什么善终!
她想见一见严先生,确定他没什么大碍,就好。
看守的小童转身通报去了,工夫不大,便折返会来,依然气呼呼地告诉若萤:“我家老爷和夫人正在照看老太爷,抽不出空来见公子,请公子自便!”
这就是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