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不担心。”
若萤微微一笑,让若萌不期然地红了脸。
“四郎……”她心里的那个结始终解不开,“四郎真的是……哥哥?”
“世子府的认定结果,你不信?”
若萤气定神闲。
若萌连连摇头:“我是怕家里头要乱成一锅粥……老太太她们定会责怪爹娘说谎……这个事情上能说谎,其他事情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们的疑心一向很重……”
“疑心再重,敌不过证据确凿,是么?”
“四郎要真是哥哥,估计爹娘会很高兴。以后,别人再也不会笑话咱家了。你是嫡子,又那么能干,咱们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你也很好,大姐也很好。”若萤道,“家里要是没有你们,那得乱成什么样子?你心思灵活,帮着娘算账理家,分毫不差,这个本事,可不是人人都能学会的。大姐就不用说了,那一手好针线,足以养活一家人。萧哥儿是个有骨气的,知道刻苦用功,让爹娘少操多少心?这就是孝顺。
还有姨娘,别看她成天糊里糊涂,成天给娘数落着,其实,那正是她的长处,大度能容,容天下不能容之事。娘那个脾气,一般人将就不了。要是肚子里有火不发作出来,早晚要落下毛病。说句难听的,姨娘就是娘的痰盂。能够无怨无悔地做个痰盂,这就是本分。守本分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
……
风过回廊,枝杪婆娑,粉壁写意,遥遥画角相和。
梁从风静静地靠在门边,宛若画中人。
从这个位置,能够断断续续听到屋子里的说话声。
四郎的声线是那么地清晰,即使混在嘈杂的市井中,也能够一下子辨别出来。
清淡如云,隐约带着温柔的暖意。
再过两年,这个声音就该有所变化吧?是会变得粗犷呢,还是细锐?
以往,他竟不曾留意过这个问题。
他在那里站了很久,形神木化了很久。心里头似乎有一群烈犬,正遭遇着饲主的驱赶。
这是种极其挣扎的心情,眷恋不舍却又无法抗命。
他迟迟不能决定,这双脚到底是该迈出还是退回。
就在刚才,君四给他说了一些话,是他想知道的、围绕着四郎的一些事。
他竟不知,就在刚才来的路上,四郎险些遭到劫持。而意图劫持他的不是别人,竟是他的堂兄。
四郎和钟若英之间究竟有何过节,暂时的,他还不清楚。但他却老早就知道,那个屠户的儿子曾经在四郎手里栽过跟斗,与四郎乃是宿仇。
可想而知,那胖子伺机劫道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要不是君四碰巧路过,难说四郎能够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关于四郎讨赏一事,君四却已经收集到了很多消息。
坊间众说纷纭,倒是支持的多、反对的少。
不管是哪种,大多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情等待着事件的进一步发展。
“侯爷真的希望钟四郎能够通过考试?”
君四此话,隐隐包含着考验的意味。
对此,梁从风未置可否。
假如四郎喜欢,为什么不予以成全呢?比起朱昭葵的横加阻挠,他的宽容许可,应该会赢得四郎的感激吧?
但是君四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在他心里落下了一根刺:“侯爷,你当真不怕这么做,反而会将四郎推得更远?”
他当时就有点不乐意了。
四郎虽然善于使唤别人,但其实质,并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而且,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维系住彼此间的关系。
因为他是四郎的“保荐人”,冲着这一点,这辈子、四郎都甭想摆脱他。
否定从前,就意味着背叛。这样的一个人,任凭他才华再高,也无法在官场上长久立足。
四郎是个聪明人,决不会允许自己犯下这样的错误。
他的自信似乎并未打动君四,后者的神情越发地神秘鬼祟:“自己打脸总不如被别人打来得疼,这个道理侯爷不会不知。依着钟四郎的为人,侯爷怎敢保证,他不会这么做?就好像侯爷为他伤害了自己,自己所能感受到的疼痛,应该和他所能感受到的不一样吧?伤口留在侯爷身上,可能毕生难消。但是,时过境迁,四郎是否还会记得呢?世人都是健忘的,到那时,他们是否还能记忆犹新?是否还能明辨是非?是否还会同情侯爷你对四郎付出的真情实意?没沾到手的,不叫拥有;没有三媒六聘的,都是不被认同的淫邪。侯爷觉得小人这话,可有道理?”
ps:名词解释
清明习俗:清明有许多传统习俗,如踏青、祭扫、荡秋千、放风筝、植树、吃鸡蛋和小葱、做柳哨等。
吃鸡蛋和小葱,是取其清白之意,即要清清白白地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