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子又将她提溜起来,带出门去。
此时的阴九渔真的成了一个破布娃娃,没了一点生气。
小胡子将她提到黑黢黢的大山边,往山上一扔,转身就走了。
阴九渔摔在山上,没有一点痛感。目光呆滞地看了看左右拼命刨山的同好,她突然“嘿嘿”一笑,立马跪在地上也双手拼命刨土。
刨刨刨,刨个出口就能复活!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阴九渔疯了似的不停刨山。跟这座山上的所有亡魂一样。
没有日升日落,没有光明和黑暗。这里一直都处在一片灰蒙蒙之中。
没有一丝风,更没有一滴雨。
寂静,幽深,诡异。
黑黢黢看不到顶峰的大山仿佛矗立于天地之间,不管被他们怎么刨都没有一点改变。正是所谓的蚍蜉撼大树。
阴九渔刨了很久,不知停歇,不感疲惫。生的念头此时是她唯一的执念,让她根本停不下来。
直到旁边一个伙伴突然倒下。
阴九渔转头一看,他如一片白布似的覆盖在地上,一动不动。而他这片白布逐渐变得透明,透明到能看到他身下的黑色山石。
透明度越来越高,黑色山石越来越清楚。到最后,看不见他了,只余一片黑色山石。
阴九渔小心翼翼地朝他消失的地方伸出手摸了摸,除了黑色的山石什么也没有。
她瑟缩回手,眼珠左右转了转,摸索到另一边,又继续刨山。
执念之下,理智也逐渐混沌。
不知又刨了多久,再一次停下来是因为不远处发生了打架事件。
有两个同伴打了起来,他们拼命撕扯对方,强的一方将弱的一方按在地上狠命将人往地上撞。
周围的人看了片刻后又继续刨,对他们视而不见。只有阴九渔纳闷地看着他们,模样好奇。
看了一会儿拼命厮打的两人,阴九渔朝山下的那些管理者看去。
零星的五六个守卫,都只是瞪着眼睛看着他们,丝毫也没有要出手干预的意思。
阴九渔收回视线又朝打架的两人看去。
此时,强的那一方已经将弱的那一方揍进了地里。逐渐地,那人也变得透明,至此消失。
弱者消失后,强的那个又在他消失的地方拼命刨土。
阴九渔眼珠子转了转,瞥到一个人少的地方,爬过去重新开始刨土。
她这次选的这个地方比较隐蔽,连那些管理者都看不见了,只有一些看起来身型大一些的同伴在刨土。
在这里刨应该比较安全。
阴九渔又欢快地刨起来。
正刨着刨着,余光瞥到一个身影来到自己身边。阴九渔纳闷地转头看向他。
这是一个男人,强壮高大,跪在地上都比阴九渔高出一个脑袋。他的双眼眼眶很大,里面的眼珠犹如煮熟剥了壳的鹌鹑蛋上粘了个黑点。五官依然在,可脸上的肌肉已经干瘪萎缩,在活人看来很是恐怖,但对于已经逐渐失去各种知觉的阴九渔来说,并没有害怕的感觉。
男人直勾勾地盯着阴九渔,阴九渔也定定地看着他。
对视片刻,突然,男人伸出双手卡住她的脖子,瞬间就将她按到了地上。也许是由于兴奋,他咧开嘴巴,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
阴九渔本能地双手抓住他的手腕,恶狠狠地瞪着他,龇牙咧嘴。
男人露出莫名奇妙的难看笑容,将她用力提起一点又摔在地上,反反复复,疯了似的。
诚然,阴九渔根本没有一点痛感,但渐渐地,她还是感到自己仿佛一张快被摇散的旧桌子。
此时她想起了消失的那两个人,变成一片白布覆盖在黑色的山石上,然后逐渐消失。
不!她不要消失!
再次被摔在地上的瞬间,阴九渔右手突然抓起地上一个石头挥手就朝男人的脑袋砸去。
男人的脑袋瞬间一歪,斜斜倒在旁边的地上。阴九渔翻身而起,跨坐到他身上,左手揪住他的领口,右手拿着石头狠命地朝他脑袋砸。
她用尽浑身力气疯了似的砸,男人的脑袋被砸进黢黑的土里都快看不见了,阴九渔还没有停下。
这种感觉并不是兴奋而是绝望,绝望又产生怒火,就是要看到他消失为止!
男人的身体变成白布,变得透明,最后溶入山中。消失不见。
阴九渔的手里还握着石头,并没感到累可依然嘴巴张得大大的开合着。犹如决斗中胜出的困兽,她此时的面部也十分狰狞。四周的同伴淡然地看看她,又收回视线继续刨土。
过了好一阵,阴九渔终于平静下来。她跪在地上,也不刨土,只是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石头。
又保持着这个姿势过了一阵,阴九渔心里又开始控制不住地想去刨土。她捏紧手中的石头,阻止这个念头膨胀。
这种感觉很难受,就像某种瘾发作似的,挠心挠肺,拼命让自己理智才能艰难控制。阴九渔奋力克制着,喉咙里发出拼命忍耐的沙哑低吼,手上紧紧捏着石头。
“哗啦”一声,石头居然被捏碎了。
阴九渔低头一看,手里的石头竟然碎成了一堆黑灰。
她看了看左右,又捡起两块石头攥在手里,发泄似的狠狠捏他们。
过了一阵,两颗石头又被捏碎了。
这个时候,阴九渔想刨土的yù_wàng全部变成了想捏石头,她捡了石头继续捏。
就这样,别人都在刨土,只有她跪在地上不停地捏石头。
捏石头让她兴奋,捏石头让她快乐。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