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初十三年七月,帝后上官氏一睡七载,突然醒来,女帝大喜,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载初十三年九月,女毒独孤与极乐和尚结八拜之交,称之为御弟,赠通关文牒,令其游走各国,宣扬佛法,普度众生,又于南诏北侧,建菩提学院。
后几年,菩提子弟三千,极乐门徒过万。
成二十四金刚,化七十二罗汉。
极乐,后世之人称其为天下第一僧,又称佛祖。
载初十三年九月,女帝重伤,一病月余,迟迟不见好转。
载初十四年三月,女帝封帝后上官氏为巡察使,暗访民间。
载初十五年六月,南烈再提联姻之事,女帝一口回绝。
载初十六年二月,南诏与云阳再起战事。
此时,云阳已吞并诸多小国,兵力强盛。
战火持续三月有余,第一将军习彦卿被困云泽,迟迟未能突围。
帝心忧虑,欲要御驾亲征。
上官敏玉自治水平疫以后,便和太医大臣等人分开,只身带着小桃红,云游四方。
此刻便恰好走到梵梦。
古朴的江南小镇,烟雾朦胧,依山傍水。
美好的一如它的名字,凡间里的一场鸿梦。
曾经的府尹早已换掉,陈旧的府邸也已没落。
那个以往还挺着笔直的脊背的老人,现如今已斑白了头发,弓着脊背坐在门口,懒散的晒着太阳、
上官敏玉坐在一侧,陪着他一起晒太阳。
闭目养神的老人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你既然放不下她,便不如回去。留在我这里,又有什么用。难道,真要像我那痴傻的女儿一般,等到死后,留一堆枯骨送回去吗?”
上官敏玉倚着身后的门板,一条腿曲起隔着手臂,另一条腿平放,他抬头望着天空,淡笑着叹息:“老人家,不是我不想回去,而是您那外孙女的心中,根本就没有我的位子。”
“两年了,你对你父亲的死,都不能释然吗?”李飞扬从门外走进,曾经那个肆意飞扬的青年,现在也已经奔向了中年,四十多岁了,却更加的成熟稳重。
九年前,上官敏玉刚昏迷,陛下在朝堂上大骂白夫子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白老先生怒急,意气用事。便提剑直奔天牢,骗说帝后殿下头撞玉柱,已死。
宰相上官青云听到上官敏玉身死的消息,心死如灯灭,未作挣扎,便被白夫子一剑穿腹。
等到陛下听闻赶到时候,宰相大人已经奄奄一息。
听闻陛下言说上官敏玉未死,便释然一笑,道出半枚朱雀符的下落,要换帝后下半生自由。
直到陛下点头应允,他才合目而去。
这件事,上官敏玉已经从那些游说他的大臣口中停过许多遍,但每次想起来,还是…忍不住颤抖…
父亲啊,他的父亲……
他没有责怪长乐,只是不能原谅自己)
上官敏玉低头不语。
李飞扬冷笑一声:“陛下三日后御驾亲征。”
上官敏玉一惊,抬头看向李飞扬,看到他脸上的冷笑,却又将头扭向另一侧,脸色冷的厉害。
“你在这里,不就是想多听点她的消息吗?现在,我告诉你了,她要御驾亲征,也只有你能拦下她。要不要去,你自己考虑。时间只有三天,各个驿站我已经备好马匹,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飞扬上前,扶起老人:“爹,外面太阳毒辣,我们回去吧!”
老人被李飞扬扶着,颤颤巍巍的往里走,走了两步却又停下,回过头来,望着上官敏玉叹息一声:“你说她的心里装的人不是你,但这些年,除了你,她的身边还有谁?无论她的心里装的谁,但她都是选择的你常伴左右,携手一生,这还不够吗?至少,你便是独一无二,唯一能站在她身旁的那一人……哎,人老了,话便多了,你也莫要见怪……”
上官敏玉摸着自己的胸口,缓缓的合上眼眸。再睁开,是繁星闪耀的志在必得。
那傲然一笑,风华绝代。
他站起来,走出门口牵过小厮手中的马匹,翻身就要上马。
院内的小桃红追出来,叫了一声:“公子——”
上官敏玉低头看她:“我先回长安,你自己后面跟来。若你不想回宫,便也不用再跟了。”
话未说完,白衣飞扬,他已策马扬鞭,疾驰而去。
小桃红拿在手中的药草落到地上,转身,收拾东西北上。
公子,你明知她总是骗你,明知她最爱用苦肉计,为何,还要为她痴迷?
五月的天,草场莺飞,春末夏初。像是一个最温柔的笑,既没有刚入春时的料峭之寒,也没有盛夏时的炎炎浮躁与慵懒。温和而不疏淡,热烈但不拘束,天空沉静,草木欣然。
一如,那人的气息,那人的怀抱,那人的体温。
长乐站在坟前,眼中,墓碑上的上官青云四字那般的触目惊心,映在布满红血丝的眼中,几欲滴出血来。
长乐眼中带着浓重的倦意,她冷冷的望着墓碑,自嘲一笑:“你临死前,说他最爱自由,让我放他走,现在,他走了。你儿子不要我了,这个结果,你满意了?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的报复成功了……”
“我明日就要出征了,你在天之灵,保佑我吧,让我活着回来,让我护好这南诏,给他一片净土,不必战乱纷飞,颠沛流离。”
“也让我,能回来,在有生之年,再见他一面……”
载初十六年五月十九,帝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