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当时在周家吃的啥?吃的都是饼子、苞米粥,还有豆腐,比现在吃的好多了。当时在周家一年能挣八石粮,可养活全家。”说这话的是在周遇春家做长工的孔兆明,在浩劫十年中当众说出这样一番话后,被干部慌里慌张的捂着嘴拉下了台。
地主,好多说白了就是有地的农户,就像那些中下层的,有不少他就一高级农民,是依靠几代人的勤俭才攒下来的家业,而且人家这钱来的光明正大绝不像那种阴沟里的杂碎净拿黑心钱!还有,他们都很注重德行教化,村里的私塾先生往往不都是他们请来的吗?要不然你拿一无德无才的嘎咋子充数,还要他还给你攒家业?攒个屁,全都他妈得给你败光!咱说老实话,这都是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哪会丧心病狂的天天欺压人家啊,你在这还呆不呆了!信不信人家拍你黑砖呐!
还有,当时的农田产粮率极其低下,他们都是宁可让自己人吃不好也要让短工长工们吃好!人心都他妈是肉长的,只有你先对人家好了,人家才能真心实意的给你干活,这样才能把庄稼侍弄好。但你要是亏待人家,长短工们干活很容易治你,除草不给你除根或者把庄稼下面的根给你锄断还能让你看不出来,收庄稼的时候故意疏漏一些,特别是收红薯花生的时候,你又没天天种地你知道有多少啊,埋在土里的物事人家故意少收你也看不出来,等等,反正种庄稼的都知道这里的门路,只有好好对待干活的,你自己才不吃亏。
说句难听话,那长工就住在你地主家,而你却昧着良心天天糟践人家,长工偷偷溜了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何况这世道还土匪满地跑,有时候你把长工逼急了他敢趁夜把你干掉卷着财物落草!人地主又都不是傻子,会能不知道这一点?地主们往往到了年关会塞红包给实诚长工来挽留人心,就算有地主他再不济,逢年过节也会给长工们些米肉,或者至少管人家一顿好酒好菜,因为这其实是一种共生关系,地主又不是就你一个,要是长工们都跑了或者都不给你干活,那你就蹲地里喝西北风吧!
那个时候的匪患很重,有些家底的地主们都是吓得战战兢兢跟个小鸡仔一样,门口来个要饭的他都不敢轰人家,那米都是成碗成碗给的,绝对不会让来人空手,因为小鸡仔们生怕面前这个要饭的他万一是个土匪眼线,你这缺德让人家盯上了,到晚上冲进来一大票举着刀枪吃血饭的,那你就可以准备后事了。所以说,这些小鸡仔们连要饭的都不敢得罪,你说他还敢去得罪谁啊!
不少在农村长大的弟兄都有这经历,在乡下老家吃饭的时候,往往就是同村的乡亲们端着碗筷,在廖天地里扎堆吃饭,打谷场,村口,或者干脆只要是空地就成,一大群村里人在饭点的时候呼啦啦聚到一起吃喝闲喷。但在这时候,有些村里的地主就会闪亮登场,别人捧着粗瓷大碗,碗里盛着玉米糁糊糊泡俩窝头,这哥们端个细瓷小碗,碗里盛着米饭炒菜再搁一馒头,然后坐到他经常出现的位置上边吃边聊,他们中的大部分其实和农民一个样,碰到农忙他们也得下地干活谁都别想跑,督战队的活那是人大地主干的,你剩下那些中小号的统统都得给我顶到前头种地去!谁他妈敢偷懒耍滑当心老子抽他!
这不是说不近人情,是因为咱国家这气候不是太稳,指不定哪天来个大灾大涝那庄稼可就全完蛋了。所以说,除了那号吃了这顿不管下顿的无赖二流子,庄户人家都是非常注重储备粮食抵抗天灾的,真的,农村一到种地的时候基本上是没啥闲人,无论是谁,只要不是地痞流氓,那些正经过日子的都得伺候自家的地去。你想啊,你土里刨食的再不把土地爷爷给服侍好了,那人家土地公非得把你给装麻袋里扔出去不可!
再说了,人地主又不是奴隶主,他长工那就更不是奴隶了,谁都不依附谁,二者维系的纽带是劳动契约而不是卖身契约,更何况这俩货都是把对方视为摇钱树,你见过有谁吃饱了撑的拿自家财路互相砍着玩,你真要这么干那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至于说所有地主都压榨长工,那就更没谱了,绝大部分地主他根本就不敢这样子干!除了固定工钱以外,长工一天三顿饭都是由地主承担,有时候活多了得四顿,而且这伙食可有一定标准,这还不算,你地主要想让长工们好好干活,那你就得杠到最前头起个表率,不说非得比手下干的多,起早贪黑那是最起码的。别说你敢做用猪狗食糊弄长工这种坏良心事了,就是你说话难听人家长工都会炒了你地主的鱿鱼,还敢无缘无故的杖打长工?莫非你想去号房里逛逛不成!人家挑子一撂爷不干了,到时候炒你老板鱿鱼的长工再四处败坏你的名声,那你还想再雇人?雇个屁,都不给你干了,你自己下地去吧。
那个时候的中国人,信鬼神,信来生,相信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