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大小姐可不是江婵那没心眼儿的姑娘,这次估摸着不怎么好打发了。”崔锦撞了撞身旁看着车窗外的人,“阿溱,我认真的,搞不好这次你真的要步入婚姻的坟墓了。苏清浅一届女子能在这乱世之中坐上司法科老大的位置,想想就可怕。”他说着还应景的缩了缩脖子,一副我很怕的模样。
“司法科科长?”穆溱笑了笑,看着马路对面一个极年轻的女子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她穿着紫色的旗袍,旗袍上用银色的线绣着繁复的纹路,低调又奢华。她走路的姿势很优雅,像旧时贵族小姐刻在血脉里的高贵典雅,一步一步走的稳妥又摇曳,低着眉目看着脚下的台阶,下巴的弧度十分温婉。
停在前方的车里,司机见她出来,连忙下车替她打开车门。
穆溱见她停在最后一节阶梯上,对着司机说了两句话,便向大楼旁的一辆黄包车走去,她侧着身子对着穆溱的方向,雪白的腿因为旗袍的开叉彻底暴露在空气中,还有那被旗袍勾勒出的起伏的曲线,都在彰显着她的惑人女人味。
一点也不像传言里心狠手辣,手段了得的母老虎。
她坐上了黄包车,车夫喜笑颜开的拉着她向马路对面跑来,跑来的方向正是他们车停着的位置。
“她该不会发现我们在偷窥她吧!”崔锦惊讶的望着越来越近的黄包车,“阿溱,要不我们先撤。”
穆溱回头瞥了眼咋咋呼呼的崔锦,眼神里的不满让对方噤了声,“偷窥?”他见崔锦安静下来,转身继续盯着马上就要过来的黄包车,“我穆溱可从不做这么怂的事。”
他摇下车窗,初秋的凉风袭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端坐在黄包车里像画中仕女一样的女子抬起了她一直垂着的眼,罕见的狐狸眼,慵懒的向他看来,狭长的眼尾是上天恩赐的fēng_liú。
黄包车自然的拐了个弯,从他们停靠的车旁错身而过,女子的侧脸一点一点的在他的视线里经过。
“尤物,简直是尤物。”崔锦愣愣道:“跟这样的女人结婚,也不亏。”
刚刚还说人家可怕的人,转眼就因为那惊鸿一瞥,改了对对方的印象。
“你就想想吧,她那样的人不可能看的上你。”穆溱一针见血的指出现实。
“阿溱,你比我好不到哪去。”崔锦被对方刺了一句,也不生气,“你充其量比我长得帅那么一点。”本质上都是个不干正事的fēng_liú公子,他在心里迅速的给两人找到精准的定位。“所以说你也别担心这次婚事了。搞不好她真的一点都看不上你,最后让婚礼变黄的人不是你,是她。”
想起将才她即将消失在视野里时,对方的回眸一笑。穆溱愉悦的勾起嘴角,“你太小看她了,苏科长很清楚嫁给我能得到什么。”
穆家一直把控着政府的财政大权,司法科虽然有很大的行政权,但总统大概是怕司法科的权利太大,不好控制,一直压着它的财政开销,导致它成为最缺钱的科室,很多花销大的活动根本无法开展,历届科长下台的原因都是财政赤字,机构运营不过来,苏清浅要想一直在这个位置上干下去,抱紧穆家的大腿是最明智的选择。再者,苏家近几年来的丝绸生意因为洋装的流行越发不好了,苏老板着急的有些慌不择路了,卖女儿的手法和江家简直一模一样。
“这么自信她会缠着你。”崔锦摸了摸下巴,“可我怎么隐隐觉得你要栽在她手里。”
大约是真的被清浅引起了兴趣,穆溱在当天晚上便打了电话到苏家。
接电话的是苏夫人。
“有空,当然有空,小浅明日肯定准时到。”她笑的眼角的褶子都显了出来,声音温婉的应着电话那头的询问,连个眼神都不给从旋转楼梯上下来的女子。
清浅靠在扶梯上,冷冷的看着与她并无半点血缘关系的女人完全不征求自己的意见,利落的安排着她明日的日程。
“京华大酒店的咖啡厅,下午两点。”她重复着时间地点,“好,我记下了,她刚好明天没什么事儿,能好好陪陪您。”
嗤笑一声,清浅快速下楼,一把抢过苏夫人手里的电话,无视她威胁又凶狠的眼神,清浅接起电话,“穆少爷今天不是见过我了吗?”
“美人自是天天都看不够的,还望小姐赏光赴约。”
“可惜我明日一整天都没空,怕是不能好好陪您。”她话音刚落,坐着的苏夫人就暴躁的跳了起来,狠狠掐了把清浅的胳膊,压着声音警告她,“你敢拒绝,我就让你在苏家待不下去。”
胳膊上传来的刺痛让清浅心底的怒火彻底燃烧起来,啪的一下打落掐着她胳膊上的手,举起手里的老式电话机向满脸震惊的女人砸去。
“啊!你个杂种!”女人的尖叫声刺耳又难听,夹杂着各种低俗的骂人话,半点不像是高雅的贵妇,反倒和路边的泼妇一模一样。
“你个不要脸的小野种,和你那风骚的妈简直是一路货色。”她死死的拽住清浅的头发,“你不要以为你当了二十年的苏家大小姐就真的把自己当做白天鹅了,你不过就是个低贱的私生女。”
“让你嫁到穆家是抬举你了,你以为别人知道了你的身份,还会高看你?”她声音越发尖锐,眼看就要抬起手抡向清浅的脸。
眼神一沉,清浅迅速扣住那只高扬的手,空着的手朝着眼前的女人甩去。
啪——
刺耳的声音响起,接着整个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