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大厅里,穿着曳地长裙的女人斜对着他,只留了完美的侧脸,与半个光滑纤瘦的脊背。
高悬的水晶灯打下澄亮的光,照的她端着高脚杯的手修长莹白。
她一杯一杯的喝着桌子上摆好的香槟,直喝的面颊通红。
……
陆呈归躺在床上,一遍一遍的回想着他在晚宴上看到的清浅,心底仿佛被鱼刺哽住,不是致命的疼,却扰得他烦闷不堪。
她明明酒精过敏,还那样不要命的喝着酒。
他翻来覆去一整夜,却没有丝毫睡意。
终是忍不住,拿出手机,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无人接听。
她从来没有不接过他的电话。
以往他给她打电话时,她总是第一时间就会接起,然后甜甜的叫他‘呈归’,每次速度快的,让他一度怀疑她一直守在手机旁,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他的来电。
可是,她今天没有接他的电话。
心底隐藏的担心顿时成倍的增长起来,像被打了生长剂的藤蔓,密密麻麻快速的裹住他的理智。
他接连打了十几个,全是无人接听。
飞快的下了床,他在车库取了车,准备去找她,踩油门的一瞬,他的动作倏然僵住。
去哪找她?
他好像从来没问过,她在剧组时住在哪个酒店?
摁了摁突突的太阳穴,难受的闭上眼睛。
他好像也没问过,她住的地方环境好不好?剧组的饭好不好吃?天那么热她那么娇气,他也没有问过她拍戏辛不辛苦?
跟她在一起这么久,他似乎一次也没有关心过她。
拨了电话给王成,从他那里知道了清浅下榻的酒店。
他踩着油门一路飙到酒店门口,停下车,上楼拍她的门,却无人应答,担忧与焦急让他差点失控的想砸开门,酒店清扫的大妈拦住他。
“你找苏小姐吗?我今早见她爬山去了。”
他一颗吊着的心终于落到原处,没出什么事就好。
记得一年前她在宴会上被人为难,不得已喝了两杯酒,第二日就发了高烧。
他下了楼,站在车前等她。
昏暗的天终于慢慢放亮。
初阳的光辉下,他看见原本总爱缠着他的女人,趴在别人的背上,笑的比熹微的晨光还要亮。
“呈……陆总。”
清浅拍了拍时景的肩,示意他把她放下。
时景不为所动,反倒把她背的更稳妥。
“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过来看看。”陆呈归僵硬的笑了笑,“你昨天晚上喝了酒,我担心你又过敏。”
挣脱不开时景扣着她腿窝的手,清浅索性在他的背上找了了合适的角度,把起满红疹的下巴亮给陆呈归看。
“我的确过敏了。”
清浅又笑了笑。
“听说陆总马上就要订婚了,还没来得及亲口祝福您。”
她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可时景却能感觉到紧紧抓着自己衣裳的手,有多用力。
“既然今日遇到了,就祝您与裴小姐早日成婚,百年好合。”
这句话像是用了她最后的力气,清浅疲惫的把脸埋入时景的后颈。
陆呈归想好的关心她的话全被清浅的祝福堵在嗓子里。
她说的没错,他马上就要订婚了,他以前忘了去关心她,而今后,他没资格去关心她了。
“清浅身体不舒服,我带她去看医生,先走一步。”
时景感受到贴在他脖子上的额头滚烫,往上托了托对方,着急的往外走。
他小心的把她放到车里,还没直起身子,热乎乎的手又搂上他的脖子。
“我不坐后面,我坐副驾驶好吗?”
因他背着她,时景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说话的语气恳求又委屈。
“为什么想坐副驾驶?”他问。
“我只是不想看别人的背影,心里面难受。”
以前她一直只能看着陆呈归的背影,现在,她不想再看任何人的背影了。
时景默默的背起她,放到副驾驶上,贴心的替她绑好安全带。
清浅看着他温柔的侧脸,突然道:“时先生刚刚叫我清浅。”
“不喜欢?”他双手撑在清浅的两侧,低头反问她。
两人的距离太近,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令车厢的气温升腾。
“我看了你昨天发的微博。”她侧头闪躲对方明亮的视线,“你……什么意思?”
他发的是‘希望你喜欢’。
表面看上去,像是再问右右喜不喜欢,可清浅却隐隐觉得,他是在问她喜不喜欢。
问她喜不喜欢……两个人的名字那么紧密的挨在一起?
“你刚刚在山上问我,有没有求而不得的东西?”他认真的盯着她,“我以前没有,以后希望也没有。”
清浅眼里的情绪晦涩不明,她张了张嘴,‘对不起’的‘对’还未出口,就被一只手捂住。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着急,我并不是让你现在就答应和我在一起,你只要等着就好。”
“等着我一步一步把他在你的回忆里擦掉,等着我一步一步占据你的生命。”
时景带着清浅去医院打了一针,高烧很快退了,医生又给她配了药,骇人的红疹两三天就消了下去,她先去《江湖》剧组补拍了那场萝蔓与谢玉初见的戏,又马不停蹄的赶去《梦里乾坤》剧组。
在酒店收拾好行李,她推开门,时景那张放大的俊脸映在眼前。
“收拾好了?”他自然的接过她硕大的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