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老地方,打虎寨,飘香楼。
一口气吃了八盘辣菜,四十个包子,两张卷饼,三碗米饭,又喝了两大碗汤,李珏才抬起头来。
店小二见这个衣衫破碎、满脸泥污的黑小子,竟一口气吃了这么多,不由又是吃惊,又是担心这黑小子没银子付帐。
李珏本来是个白小子的,经过这两天在深山古暮里钻来钻去,已变成个黑小子了。吃完了饭,李珏拍拍肚皮,把手伸入了怀中。他在古暮中拿了不少的金银珠宝,对区区一顿饭自然是不放在话下。岂知伸进去半晌,却再也缩出回来,一脸尴尬。小二冷冷道:“大爷,银子好大拿不动吗?”因为一遇到这客人有这种神情,一般都是没有钱付账的,这个小二自然最明白不过了。李珏脸色黑中透出红来,自语道:“他奶奶的,这可奇之怪哉!”
旁边桌上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道:“小二,这个黑小子的饭账,都由本大爷付了,另外再给你一钱银子小费!”
店小二喜笑颜开,乐颠颠跑过去道:“谢大爷!”
李珏长出一口气,心里别提有多感谢!转身想对那替他付账的大爷道谢时,却发现那人竟是在巴山不辞而别的唐彪!
李珏拱手道:“唐兄,别来无恙啊!”
唐彪一见李珏,显是大吃一惊,随即失声笑道:“怎么?李兄,你还活着吗?这可太好啦。”
李珏哈哈笑道:“唐兄,你对谁都是这么大方吗?”
唐彪俊脸一红,转了转眼珠,举起手中的包袱道:“这是不是你的银子啊?现在跑到我的手里来啦。用你的银子付你的饭账,也算不得什么大方。你敢不敢追来?”说着一扭身,已穿过窗户,飞到楼下的街心。
好俊的轻功!
李珏身躯随起,紧跟着跳下楼去,暗中道:“原来你竟是个小偷。让你逃了,我干脆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得啦。”
飘香楼上一阵大乱,小二叫道:“我的爷,白日撞鬼,飞人啦!”
李珏早就知道,唐彪的轻功很好。直到跑到一片大树林边沿,两人还差十来丈远。
唐彪忽然在林边站住,一张俊脸憋得通红,摇手道:“你别过来!我…我要解手。”
李珏气得笑了起来:“解手有什么了不起?我偏要过来。”
唐彪呸了一声“下流无耻”,转身入林。
李珏纵身入林,喊道:“唐彪,滚出来!”没有回音。转过几棵松树,却见银袋摇摇晃晃挂在树枝上,银袋旁边却另有一袋,圆忽忽地,袋中不断地渗出红水,“嗒、嗒”响着落在地上。
李珏纵身掠起,将两个袋子一并摘了下来。先打开银袋一瞧,不但从古暮中拿的珠宝一件不缺,而且竟还多了两块金砖,一朵珠花,三只凤头镶宝石的玉钗。
这唐彪究竟是何等样人?
又打开第二个包裹,却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仔细一看,认出却是天都派的刘钦唐。刘钦唐后脑勺突出一物,灼灼放光。李珏屈指如钩,将那物起出来,见是一枚样式奇特的小小银笔!那银笔小巧玲珑,前尖后平,柄上凿有小孔,发出时可带呜呜响声,动人心魄。笔柄刻着一个小字“唐”,看来是唐彪使用之物。
李珏将银笔收起,双手在地下挖了一个土坑,将刘钦唐的人头埋葬。他自言自语道:“刘先生,你虽然生前害我,但死不结仇,我以后也不怨你啦。这个唐老兄看起来斯斯文文,不想下手竟如此毒辣。你得罪了他,也是你前世的孽障。”
“不是得罪了我,而是得罪了你。”唐彪从树后转出来,笑道:“人家替你报仇出气,你还骂人家心狠手辣,你还有没有良心?”
李珏脸上一红,岔言道:“唐兄还没走吗?你是怎么捉住刘钦唐的?你又怎知他得罪了我?”
唐彪不答他的问话,忽然问道:“李兄,那天在巴山,你道我为什么忽然离你而去?”
李珏道:“不知道,你干啥子去了?我很担心你。”
唐彪脸一红:“我离你而去,是怕你孤身犯险。”
李珏道:“为什么?”
唐彪道:“因为我知道山中有危险,东方笑他们商议血洗巴山英雄会,恰好被我得知。”
李珏道:“东方笑是谁?”
唐彪道:“是金蛇门的护法左使,闽西双煞之一。”
李珏啊了一声,问道:“那巴山英雄会的情况怎么样了?”
唐彪道:“他们血洗了巴山。江南武林英杰未进巴山,便分别被金蛇门暗杀,几乎无一生还。我在暗地里看见你被柳瘦打下悬崖,岂知你又活下来,这可让人喜出望外!”
李珏见他喜形于色,不由心里一热,握住他的手道:“唐兄,多谢!”
唐彪脸腾地一红,抽回手掌,笑道:“你刚才骂我什么来着?我很毒辣么?”
李珏也是脸一红,笑道:“没有,我是骂自己来着。”心里只是在想:“他的手为什么这么小,这么软?”
过了半晌,唐彪一笑:“当时我见你落下悬崖,很是伤心。后来捡了你的长剑,回到打虎寨,暗地里阻止后来的江湖豪杰上山,以免他们白白去送死。但他们大都不理会我的一片好心,还是去了巴山。”
李珏问道:“你说把我打下悬崖的那人,他那么胖,怎么会叫柳瘦?”
唐彪笑道:“是啊,可能是他妈妈的嫌他生得太胖,希望他瘦些,才起这个名字,别看他长得滑稽,武功却很高。他是金蛇门的寻龙使,这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