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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至于我和宋卿好的重逢, 还得从洋务堂说起。
洋务堂就建立在京师的渭河边,我五哥应文还算里面的领头者。
领头做些招猫递狗乱七八糟的勾当。
负责洋务堂的大臣姓夏,名夏焕, 正七品,为人刚正不阿, 曾参了应文好几本,被父皇一句小孩心性别当真给堵了回来。自家孩子自家清楚,要打也是皇帝家务事, 别人说他不好,那就不行,护短得很。
当然还有个原因, 父皇压根没把应文放在储君的选择列表,只要他言行不太过分,爱干嘛干嘛了。
可应文当哥哥完全没有哥哥样, 任性起来比我还幼稚, 得知夏焕在朝堂上参了他, 立马组织自己的狗腿子们给夏焕取外号:“夏焕夏焕,瞎叫唤。”
气得夏焕拂袖, 当面怒不敢言, 只能背地吐槽, “楠木生朽木, 如何雕?”
那堆狗腿子的确唯五哥是从, 他们无非都是些被家中人想方设法塞进洋务堂, 又苦于没什么大志向,便想着靠阿谀奉承跟在皇子身后捞偏门的乌合之众。
宋卿好刚进洋务堂没多久,应文的狗腿子们便将新晋册子递给他。男子猛一眼瞧见曾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三个字,神色鄙夷:“爹娘尸骨还未寒呢,就着急忙慌赶来攀高枝。”
上京谁不知,入洋务堂的妙龄女子,其实和琼华楼的绝色们没什么差别。毕竟当时的女人能有什么作为?不过想借机觅良人。唯一的区别是,这些千金眼角含春的本事,可能还没琼华楼的勾魂。
直到出了个宋卿好。
不寻仇家,仇家自动上门,五哥自然不会放过机会,乌泱泱便集齐一帮人去洋务堂找少女麻烦。
应文找麻烦的路数也低级,故意在人家的必经之路上下绊子,导致宋卿好手上的画料将他的衣裳褂子染得斑斑斓斓,和他由晴变阴的神情一样。
“你可知褂子的价值?”狗腿一号叫嚣说,“这可是年初西洋上贡的良品,整个应国统共就那么三两件!”
那架势,恨不得立马上去扇少女巴掌。
狗腿二号见一号这样卖力,心想自己也不能差啊,赶紧转头吆五喝六起哄说,“你和乡下妞讲什么贡品?简直对牛弹琴!废话少说赶紧赔偿,赔不出立马从洋务堂滚蛋,我们五殿下是你个贱民能得罪得起的角儿吗?”
那厢,应文想说的话已被传达尽,昂着脑袋装深沉。宋卿好却忽然伸出几根素指头,在他五颜六色的衣褂子上略一滑过,笑起来,“我这贱民还第一次听说西洋的贡品是湖州丝绸。”
湖州丝绸顾名思义,产自我朝湖州。倒并非差。相反,它扬名海外。
当时的西洋贵族都以身着湖州丝绸为荣,连西洋女王最爱的衣裳都是湖丝长裙。
见宋卿好轻轻松松道出褂子真实来历,狗腿们尴尬了,应文也是,有点拉不下脸道:“是贡品当怎样,非贡品又如何?难道宋小姐的爹娘没教过弄坏人家的东西都理应赔偿?”
“那我也没弄坏五殿下的东西啊。”依旧一派轻松。
狗腿二号气急败坏开始抢戏,“还不是弄坏?你瞅瞅我们殿下这褂子,还能洗出原来的样子嘛?!”
宋卿好两颊的细肉笑到变成粉色,“犯什么浑呢?人湖州丝绸做的时候就没考虑过洗涤问题,左右上身几日都不若最初那样泛彩的,更何况见惯珠光的五殿下,哪里会对一件湖州丝绸上心?随手扔掉便是。”
说完,阴阳怪气瞄五哥一眼,“殿下该不会真想洗了再穿吧?若是这样,民女的确冒犯了,认赔。”
一时间,狗腿子们都懵逼了,开始怀疑自己挥金如土的能力。仿佛面前站着的姑娘,才天生该是富贵荣华的角色。
那日在洋务堂假山旁,应文被宋卿好几句话就刺激得满面通红,恨恨扫多嘴的狗腿二号两眼,含着哑巴亏走了。
回到宫里,应文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气,对看了一场好戏的侍卫辩称,“其实我还有很多厉害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罢了。”
侍卫尴尬地点头附和,“是、是,那肯定的。”
“不过我竟然当众和一个女子吵架,还吵输了,说出去很丢脸吧?”
侍卫这下不知该点头还是不点头,最后见那人几近掀桌。
“这仇,必须报!”
???
渭河馆。
作为洋务堂下属占地面积最大的会馆,渭河馆集宴请聚会吟诗作对风花雪月的功能于一身。
每月固定日子,洋务堂都会在渭河馆举行一场聚会,集齐上京fēng_liú才子与佳人。偶尔也有普通富贵人家及笄后的小姐,给看守会馆的侍卫塞点银两走后门,就为来瞧瞧那些绝代风华的人物,说不定其中就有天定良缘。
可这次,落破千金宋卿好也在受邀之列。
应文铁了心要找她麻烦,明的不行打算来暗的。听说跌落云端的人最怕见到往日云烟,他偏要她再次进入曾拥有过的世界,瞧着那些不再属于自己的纸醉金迷,想挤进来,却终究徒劳。
“而且,如今的宋卿好压根没有能参加这些场合的首饰与衣裳,殿下且等着瞧她丢脸吧嘿嘿。”出主意的人如是说。
但当夜在渭河边,全场视线对着少女行注目礼时,应文背着手轻飘飘问那人,“现在,你又想怎么说?”
面对宋卿好这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怎么说怎么错。
场中少女一袭嫁衣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