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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台和展示架拆的拆、砸的砸;布匹和绣品被剪成碎片,一块完整的都没留下。整个铺子就跟被推土机碾过似的,江忆也是从被劈成两半的牌匾上,“江氏”那两个字里认出来这是自己绣坊的。

然而,最惨的还不是这些。为了把江忆往死里恶心,铺子三面墙都被泼满了屎尿,现在已经牢牢的冻在墙上,形成一层土黄色的冰壁,想清理都找不到从哪下手。

江忆抱着臂,不发一语。

见她来了,大家都噤了声,也有心肠好的准备帮她收拾。对面卖包子的大婶以为她被打击到缓不过来,安慰道:“小江啊,收拾收拾再放放味道,个把月就能重新开张,别太难过,正巧趁着天冷歇一歇。”

说罢,她又指着几个街坊啐道:“回家拿铁锹去,别在这傻站着。”

大婶是个热心人,平时没少帮衬邻里。听她发话了,被点到名的人点点头,依言回家去拿工具。

刚转身,他们听见小妇人冰冷的声音:“不必了,谢谢大家。”

大婶以为江忆不愿麻烦别人,拉着她的手道:“没关系的,大家都搭把手,这点活一会就干完了。”

小妇人的手软软嫩嫩,大婶怜惜她命苦,对她一直多有照顾。江忆知道她是为自己好,表情缓和下来:“谢谢大婶,真的不用了。”

大婶急了:“怎么,你要关了铺子?”

“当然不是。”江忆把手抽出来,“大婶,跟您打听个事,咱们寿北的首富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大婶被她问的发懵,下意识道:“酿酒、开酒庄的。”说着,她恍然大悟般一拍额头,“你怀疑是张家做的?”

不用怀疑,除了张家没人能在一晚上闹出这么大动静,江忆也不信一个要时刻伪装的绣娘能再得罪谁。

看她不说话,大婶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报官?”

报官有什么用,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江忆目光落在残破的牌匾上,大婶满脸担忧的看着她。

江忆转头莞尔一笑,道:“大婶放心,用不上个把月,半个月后就能重新开张。”

“半个月?味道散不干净,会白白污了你那些绣品。”

“没关系,”江忆笑意更深,眼波流转,“那就不卖绣品了。”

小妇人面黄肌瘦,平时就像朵娇花似的惹人怜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抱在怀里精心呵护。

可这一笑,老少爷们都怔住了。眼前眸子晶亮的小妇人哪里像娇花,分明是朵开在悬崖峭壁的野玫瑰,恣意张扬,风吹的越大她就越香。

谢过众人,江忆头也没回的离开铺子,用一天时间把整个寿北县逛了个遍,脚都要断了。

进到巷子里,江忆看到有个小人站在自家门前,翘着脚往这边看,身上突然就暖和了。

她还没体验过这种被人盼着回来的感觉,好像房子从此以后就不叫房子了。

而叫做家。

小人依然是欢呼雀跃的拉着她上桌。吃过饭后,江忆把竹寒叫到房间,问道:“咱们手里还有多少钱?”

为了了解原身之前的生活,江忆已经把自己房间翻了个遍,只发现了一些零钱,因此她猜测家里不是自己管账。而锦姨更像是照顾一家人衣食住行的老妈子,所以江忆猜测钱是由竹寒掌管的。

竹寒疑惑道:“您是说咱们手里的,还是‘那里’的?”

“那里”是哪里,难不成还有个金库什么的?

江忆当然不敢这么问,答道:“咱们手里的。”

“整数二百七十两有余,零的没算,您要用?”

江忆暗暗吃了一惊。这家人吃穿用度都不差,宅子也相当不错,江忆猜出家里有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暗惊之后便是暗喜,道:“明早把马车套好,你陪我去周边乡下一趟。”

“您不去绣坊了?”

江忆冷笑:“绣房已经被人端了个底朝天,去不成了。”

竹寒大吃一惊,连忙询问。江忆把今天的见闻和猜测都跟她说了,听的竹寒眼睛眼睛发红,恨不得现在就杀到张家去理论。江忆劝慰了一阵,她才冷静下来,道:“您明天去乡下,是想到解决办法了?”

夜色渐浓,厢房里都燃起了油灯。沈千离从黑暗中踏进院子,见主房灯火葳蕤,两个女人交头接耳的身影落在纸窗上,不知在说些什么,便饶有兴趣的靠到墙边:

“小姐,这么做真可以?”

“相信我。”

“绣坊那边就搁置不管了?”

“当然不是。不出半月,就会有人心甘情愿替咱们清理绣房。”

“好,那您早点休息,明儿还要起个大早呢。”

纸窗上娇小的身影点点头,竹寒福身告退。关上门后,忽见青墙上靠着一个黑衣人,惊的她花容失色。

但她受过教习,即使再害怕也不会尖叫出声。看清那人是谁后,因着害怕狂跳的心脏舒缓下来,行了个礼,声音轻颤:“大……”

“嗯?”沈千离打断她,“说了别这么叫我。”

竹寒马上改口:“是,公子,您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

沈千离声音压的很低,竹寒也随着他压低声线。听到这句话,他没有及时回答,而是眯起眼睛,好似一只懒洋洋的猫一样,抱臂悠闲的靠在墙上。

片刻后才淡淡的道:“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计划可以提前部署了。”

竹寒神色激动,声音也不由提高了些许:“什么时候?”

“少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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