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着那捂得严严实实的颜欢和三奶奶来到后门处,直到看着赖三奶奶带着颜欢上了赖家的暖轿,她这才回去。

而三奶奶在带着颜欢坐进暖轿后,原本一直挤着的笑脸立时就垮了下来,拉着颜欢的手就是一阵眼泪婆娑。

“我的儿,你怎的又病了?!”

三奶奶的手自然而然地抚上颜欢的脸。

颜欢呆了呆,看着三奶奶的脸一阵眨眼。

直到这时,她才头一次意识到一件事——

平常的时候,她总爱跟人挨挨靠靠、搂搂抱抱。甚至于,她常常还会肆无忌惮地对一些帅哥动手动脚吃豆腐,或者任由别人像之前柏大爷那样对她动手动脚吃豆腐。而这些接触,她都能够坦然接受,且全程毫无芥蒂。反而是像三奶奶这样带着善意的碰触,总莫名叫她有种抗拒之感……

想着昨天晚上,析斯亦从她的额上撤回那只手时,她那瞬间的失落,颜欢才于猛然间意识到,原来不是三奶奶和析斯亦的触碰令她抗拒,她抗拒的,是这种令她无所适从的亲昵感……

与此同时,颜欢又深深意识到,与其说她是抗拒这种亲昵感,不如说,她是在害怕。害怕再次体会到,像昨天析斯亦突然收回手时,她所体会到的那种失落和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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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要说起来,虽然就硬件上来说,赖家远没有国公府里舒适,可有了三奶奶的悉心照顾,还有家里那些把她当主子殷勤服侍的丫鬟婆子,颜欢觉得,果然还是“家”里更舒服些。

那赖老嬷嬷听说颜欢病了,便过来看了一回颜欢,又话里话外地套问着她病的经过。

那消息远不如赖老嬷嬷灵通的三奶奶这才知道,颜欢这一回的病,竟又是因为二爷。

等赖老嬷嬷走后,三奶奶不免又是一通抱怨加埋怨,再次把那不知道有没有启程回京的赖三爷给骂了一通。

如此舒舒服服地在家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颜欢就听到院子外面一阵骚动。隔着窗户一听,她才知道,原来是赖老嬷嬷那里要指使三奶奶去做什么。

三奶奶立时没好气地打发来人道:“不知道三姑娘病了吗?我这里走不开!”

三奶奶嘀嘀咕咕地抱怨着进了屋,一抬头,见颜欢披着衣裳坐了起来,三奶奶忙惊呼一声,上前来将她又按回被窝里,道:“好好的,你起来做甚?!”

颜欢笑道:“我已经不发热了。”

“可你又咳嗽了!”

三奶奶抱怨间,颜欢果然咳了两声。

三奶奶立时不满地瞪了颜欢一眼,回身拿过窗台上的一药汁和一只银勺,往那银勺里倒了一勺枇杷露,递给颜欢道:“这是我特特让人去大德兴买的。味道跟外头的不一样,没有你讨厌的那股药味。”

颜欢不禁一阵苦笑。这欢颜不仅跟她长得一样,性情相似,居然连不爱吃中药也都是一样。

而这样的“一样”,又不免叫颜欢有种心惊肉跳之感。总觉得这些“一样”是在预示着,她可能永远都只能是“欢颜”了,可能永远都做不回“颜欢”了……

因提到大德兴,叫三奶奶又想起了小游郎中,便又对颜欢抱怨道:“我看那个小游郎中手底下倒果真有两把刷子。我原想着,叫人去请他来给你看一看诊,偏你奶奶说,既然那府里安排了大夫每日来给你看诊,我们若是另请了别人,只怕会叫那府里的人多心,竟就是不肯点头。”

三奶奶絮絮叨叨地抱怨着,颜欢却由小游郎中想起在他那里养伤的陈三儿来,便道:“那个陈三儿就在小游郎中那里养伤呢,也不知道这会儿怎样了。”

三奶奶立时又瞪她一眼,“你先顾好你自个儿吧!”

因知道她不爱吃药,逼着颜欢喝了那一勺药后,三奶奶便拿出几块糖来塞进她的嘴里,笑道:“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喝点药汁子就得吃好多糖。当心坏了牙……”

母女说笑间,外头又来了人,似乎是赖大奶奶那里要问什么事。

三奶奶沉着张脸,不耐烦地答了那人的话后,便又指着身边得用的一个婆子对那人道:“这些事她都知道,叫她跟你们去吧。”

直到三奶奶打发走了人,颜欢才好奇问道:“家里忙什么呢?”

三奶奶道:“今儿立冬,老太太那里要祭祀祖宗送寒衣。之前安排我的活计,我正好借着你的由头都推了。”又冷笑道:“反正老太太眼里从来没我们母女,我又何苦去做那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力。”

听着“立冬”二字,颜欢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王家大爷的迎冬文会,可不就是今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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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颜欢对这个时代里的人在立冬这天要做些什么还是挺好奇的。可惜她病着,又是个“终究是别人家的”女孩儿,那些祭祀活动她没资格也没条件参与。

不过,她倒是吃了顿饺子。而且,居然还是南瓜馅的!

三奶奶对这奇怪的馅料似乎也有些意见,撇着嘴道:“他们这些北方人,什么节气都拿饺子说事儿。还说什么,立冬吃饺子,冬天才不会冻掉耳朵。”

又凑到颜欢耳旁,小声道:“晚上我单给你做些我们南方的吃食。立冬自然该吃鸡才是最补人的。不过这鸡也不是随便做的,炖鸡的柴火可有讲究了……”

等到临近傍晚时,三奶奶果然特意为颜欢下了厨房。

而三奶奶在厨房里忙碌着的时候,三房院里跌跌撞撞奔进来一个二门上传话的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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