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问开口不方便,便回头看了看,身后拎着木桶和食盒的小厮会意,立刻上前答道:“回公主,相爷说惦记驸马的身子,既然请了大夫就顺便来给驸马瞧一瞧。那大夫也不过如此,说的话与宫里的太医也没甚分别,看了孙神医给驸马开的方子,他倒无话可说了。”
百里婧听罢,笑了:“就是宫里的太医也比不了孙神医的本事,一个小小的大夫能有多少能耐?左相真是莫名其妙。”
就算左相是墨问的父亲,可墨问对他并无感情,这一点百里婧也是知道的,倒不用担心因为对左相不敬惹来墨问的不快。
这个问题就此糊弄过去,墨问也没跟她细细解释,是因为昨天左相被他用计吓得卧病在床,大约是觉得心下愧疚不安才找人来替他看看,又或者是来探探他的底细,好做出下一步的打算……他怎么对她解释呢?
回到偏院小屋,墨问把药喝了,见她忽然安静下来,眉心微蹙,便问她怎么了,百里婧心里着急,就想找个人来说说,于是就将昨夜遇刺的事告诉了他,连带着林岑之去刑部调查时猜测的荥阳白家和河内聂家也一并说了。
墨问起初心里觉得安慰,他虽已让人去查,可她愿意亲口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实在让他欣喜。然而,听着听着他的眼神就变了,昨夜她的险境让他觉得后怕,荥阳白家如此胆大妄为让他怒火中烧,可是,林岑之的处境……
傻瓜就是傻瓜,既然她知道林岑之是研究兵器的高手,且将他推荐给刑部协助调查,若有人不想让他破了这案子,又怎会再留他活口?
这,竟是将林岑之置于死地了。
但是,他又怎么能告诉她这些?说了,还要让她信服,那么,他的身份只能暴露无疑。
“明日武举放榜,三师兄说若是他高中了状元,便请我喝酒。”她说着说着倒开心起来。
墨问担忧地微微蹙起了眉,抓着她的手写道:“莫要又喝醉了。到时候带我同去。”
百里婧笑:“放心吧,三师兄的酒量还不如我呢,从前我一个人可以喝他两个,他虽然常常向师父告我的状,但他的心肠一点都不坏,我比他坏多了……”
墨问敛下了眉眼。
第二日一大早,朝廷的皇榜一出,无数的举子聚集着,将皇榜前挤得水泄不通。武状元一栏赫然便写着武举一路走来未逢敌手的林岑之的大名。
小太监带着满身喜气去林岑之投宿的客栈报喜,客栈掌柜的、店小二还有众多的客人和举子都兴奋地尾随上道,这武状元昨儿个夜里灯一直亮着,睡得迟,大约还未醒呢。
未醒也得叫醒了才成,中了武状元,多大的喜讯啊,众人起哄似的再敲了敲门,却还是不见有人来开门,这下都有些疑惑了,店小二推门进去一瞧,顿时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口中大叫:“死……死了……死人了!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