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种下这么多的蔬菜,能卖出去吗?”
唐竹芯笑道“少爷,你听过‘物奇者贵’吗?”
沈竹君点点头,唐竹芯又说道“如今京郊正遭受着时疫,城内的人买不到蔬菜吃,这眼看着就是年底了,大家冬春里的酸菜都还没备上,我这些白菜出世肯定会畅销的。”
沈竹君笑笑,也不反驳唐竹芯,自从她向自己说明身份之后,沈竹君就从心眼里认下了这个妹妹。她有自己的想法,又是个行动派,不管这菜生意成不成功,每日里看着她活力满满的样子就让人觉得满心鼓舞。院子里荒着也是荒着,每日里看着几个丫头在院子快乐的耕种,也是一种乐趣。
秋霜在三人劳作了三天之后,也加入了队伍里。她没干过农活,是看沈竹君没事便在院子里跟在唐竹芯身后问东问西,觉得十分眼热才加进来的。她的农活干得并不好,只是凑个趣,唐竹芯也不勉强她,时不时跟沈竹君聊天的时候把话题引到她身上去。
沈竹君似乎对她并没什么想法,见她是个滥竽充数的,也提不起兴趣,还是跟在唐竹芯身后,有时挖出来一条蚯蚓,他便用小棍挑起来去吓春去。
春去胆小,又最怕这些软体的东西,每每被他吓得花容失色,不看路的乱跑乱撞,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经过五天的劳作,终于将听云苑的院子里的杂草清理完了。唐竹芯不忍让他们跟着自己辛苦劳作,便许诺她们每天50文的工钱。
接下来就是翻土坯,整理沟壑,碎土,施肥,下种子,盖上防寒用的稻草。
经过半个多月的整理,唐竹芯的菜园子总算有了些模样。沈竹君在院子里也玩腻了泥土,在院子里泡着茶,撑着遮阳伞,翘着脚,看她们挥汗劳动。有时吟吟诗,有时打个盹。
菜地里,用稻草遮住御寒的菜苗已经悄悄露出了头,高高的院墙内,原本一片枯黄的土地上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绿。
春去早上起来,兴奋的菜园子里跑来跑去,像等待孵化的老母鸡终于看到了自己破壳的小鸡儿一样,看看这块地,又去瞧瞧那块地。
唐竹芯是被春去秋来抓起来的,她昨夜在菜园子里忙活了很久,下半夜又守夜,天亮了才找时间眯了一会儿,就被春去秋来的尖叫声吵醒了。
来到被沟壑分开,纵横交错的菜畦。稻草里,嫩绿的菜芽正蜷缩着身子,探着脑袋朝外贪婪的吸允着露水。因为这片绿色,整个菜园子里突然有了生气。
沈竹君起床的时候,从窗户里往外看见一片的嫩绿色,秋天的早晨雾气很大,笼罩在其中,如同蒙蒙细雨一般,他不禁吟诗了一句“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唐竹芯挎着篮子,匀了一篮子的菜苗出来,沈竹君看见了,有些心疼的说道“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这么小你就要把它吃了。”
唐竹芯笑道“这菜苗长得密,多了反而不好,长不大的。”
沈竹君这才放心,顺着石阶路去视察菜园子。早晨的雾重,稻草上落着白白的露珠,愈发衬托得菜苗娇艳欲滴,沈竹君看着这整齐划一的菜畦,蹲下身,摸着那柔嫩的一抹绿,心里觉得惬意无比。
菜园用的稻草是托花匠石德明从外间收购来的,用的肥料也是石德明沤的花肥,浇水用的是假山上留下来的山泉,菜地里没有臭烘烘的农家肥味道,菜芽间都是清清爽爽的露珠,整座菜园子无不透露着清新自然。
听云苑被菜园子围绕在了中间,殿宇轩昂,有种闹中取静,深居简出,遗世独立的味道。
唐竹芯将新鲜菜苗洗净了之后,拿去小厨房。苗大厨正在炖肉,唐竹芯闻见是喷香的红烧肉,把自己篮子里的菜苗取出来,笑道“今日里也尝尝我这菜农种出来的菜。”
苗大厨看着那新嫩的菜苗,笑道“这样的好东西,外面可不怎么买得着。”
唐竹芯清炒了一个菜苗,摆上了桌,沈竹君用筷子轻尝了一口,连连称赞道“好吃。爽脆清香,又嫩又鲜。”
吃过了早餐,王妃带着秦姨娘,楚姨娘来到了听云苑院门外。
隔着院门,沈竹君听见王妃对母亲发难,“虽说听云苑是君儿的院子,但也是咱们静安王府的地方。他这样纵容丫头们把花园改为菜园,这要是传出去,说我们静安王府的府宅变成了农庄,这让咱们静安王府的颜面往哪里搁?”
沈竹君在里间高声答道“王妃娘娘,你有句话说对了,这听云苑是我的院子。既然是我的,我把它当菜园子有什么要紧,要是哪天有了兴致,我把它变成养殖场,养些猪牛羊的,也未必不可。”
“君儿,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都是王府里的人,荣辱一体,你放浪形骸,不顾体面,也得顾及我们!”王妃见沈竹君言语里多有不敬,气得咬牙切齿。
要不是顾忌沈竹君的病,她真想让下人们踢开听云苑的院门,冲进去,把里面的菜园子全数毁掉。
“君儿,你怎么跟王妃说话呢”楚姨娘对着沈竹君训斥道。
秦姨娘冷哼道“这假惺惺的骂给谁看呢。”
正争吵着,沈竹青扶着沈老太太过来了,“这大早上的,你们在这吵闹什么,也不怕闹着君儿。”
王妃上前扶住她,瞟了沈竹青一眼,笑道“我们刚来,可巧老太太就来了。”
“祖母,您来了,我可就找着能申诉的人了。我这听云苑自从禁闭以来,侍奉的人少了,花匠也不来了,这院子